林程隽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他不带一丝留恋,道:“钱我付过了,你慢慢吃。”
“程隽哥,”苏月华还不死心,抓住林程隽的手,大眼睛里泪水像打开了阀门一样不断地涌出来,“你是喜欢上林叶了吗?”
林程隽站住,良久,自嘲地一笑,慢慢拉开她的手:“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林程隽大步离开,丢下嚎啕大哭的苏月华,任由别人指点、围观,他也不再理会。
走出餐厅,他静静地倚在门边,修长的手指夹着那支没有吸完的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腾起来,眼镜片反着光,遮住了他的眼睛。腕间手表泛着清冷的光,他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清瘦的脖颈。
餐厅里欢声笑语、杯盘碰撞声不绝于耳,可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眼神落在远处,不知望向了何方。
夹着烟的手垂落,烟灰悄然落下。他没有再吸一口烟,扔了烟蒂,踩灭了最后一丝火星。站在热闹与安静的边缘,他像是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
一大早就有国营商店的送货人员把新床垫送了过来,是市面上最好的加厚软椰棕床垫,林婉瑜笑得合不拢嘴,儿子这次买东西还算是买得恰到好处,说明他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其实这种不需要挑什么款式的东西,就告诉售货员买最好的准错不了。
林婉瑜给林叶铺了新的床单,换了新的窗帘,林叶道:“阿姨,不用忙了,我只住一个月,向阳哥换了床垫就已经够夸张的了,您可别再布置了!”
“哪怕只住一天,也要住得舒服,你年轻,到我这么大年龄就能体会到睡眠的重要性了。”林婉瑜温柔地笑道。
林叶拗不过她,只能由着她去。
易向阳晚上回来带了一根崭新的拐杖给她,扶着她适应了一下,直到她能熟练的拄着拐杖去餐厅,去洗手间。
晚上,易向阳搬了被褥到客厅的沙发上睡,正在整理,林叶看见了。
“向阳哥,你好好的房间不睡,怎么睡这里?”林叶不解地问。
“和你近些我才心安,就像昨天夜里,你如果摔倒了没人听见怎么办?我睡眠浅,你有事喊我一声我就能听见。”易向阳唇角微弯,淡淡的笑道。
林叶不禁呆了呆,心里忽然觉得沉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酸酸的感觉。
“向阳哥,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我受之有愧,你这样,我会感到有很大的压力……”林叶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无法回应易向阳的感情,一下子觉得自己自私透顶。
易向阳停顿了一下,愉快的神情渐渐从脸上褪下去,他手下继续收拾好被褥,来到林叶身边,嘴边又浮起云淡风轻的笑。
伸手揉乱了林叶的头发,他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遵母命,她担心你,叫我下来的。如果我不来,她怕是惦记你,一夜都睡不踏实。”
“这样啊!”林叶如释重负,理了理头发,“是我想多了,晚安!”
林叶关上房门的瞬间,易向阳的笑容消失在脸上,眼里闪过无尽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