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努力压低声音,清醒一句回道。她像是应激一般,差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你觉得,他们是故意不写,故意忽略的吗?”
姜风璂转头看向那名女子,试探一句。
“问的好!”
女子闻声,立马回身对上姜风璂的目光,像是抓住了同路人的臂膀。
她的神色先是欣慰了些许,紧接着,又是遗憾一句,叹道:
“不过只可惜,我也不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姜风璂顺着她的话问道。
“毕竟......”。
“我是个女子。”
姜风璂睁大了眼睛,蹙着眉头愣住:“......”。
不语。
简单几个字扑面而来,像是大雨一般,瞬间,便将姜风璂的所思所想,皆是洗涤成空白。
而后,她垂下了双眸。
不多时,那女子又是开口接道:
“但是你看,就像那史书上写的。”
“你去瞅一瞅,仔细想一想,女子......都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的!”
姜风璂又是和她对视上,渴望她接下来的话。
渴望那个她早已知道。
但不愿直面接受的事实。
“不是红颜祸水,替人背了黑锅。就是寄人篱下,成了供人消遣的人偶。”
女子眉头蹙的更紧,语气不甘停止,紧接一句道:
“她们是活着。”
“但大约已经没有了灵魂。”
“无论那些人是以何种身份出现在世上,或是帝王将相,或是王侯世家;或是风流诗人,或是忠勇士兵,又或是执笔史官。”
“他们的笔下,他们的世界中。”
女子停顿片刻,方艰难地开口道:
“从来不会有真实鲜活的女性存在。”
她撤回目光,远远望向那还没有飘到自己面前那杯孤寂的酒盏,无奈叹道:
“比起故事中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我更想知道,她们是怎样一个人。”
说罢,她轻轻抿了口自己苦涩的酒水。
杯落,轻放,道:
“我经常有这种强烈的渴望和期待。”
姜风璂:“.....”。
女子似是带了不甘,姜风璂竟是从她的语气中,有些熟悉地听到了姬漓愿那样的情绪:
“谈生死谈家国。”
“他们谈的,只有国。”
“没有家。”
姜风璂:“......”。
“他们写了几句,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殊不知,他们越这么写,就只能暴露他们,其实无比在意生死,只不过是借着诗词风雅的名头,来掩盖自己的虚伪罢了!”
“你当他们真的不想做达官显贵吗?”
“都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真让他们面临选择,你看他们选哪个?”
“当真能舍弃那些浮华名利?”
“真是可笑!”
“我只问,这宴席之上,又有哪个是王梁高坐,或是富贾一方的贵人?”
“嘴上说着,眼前繁华皆是浮云,实际上呢?还不是随便勾一勾就陷到里面去了!”
“当然,我并不一口咬定,这些人都是如方才所说的那般。”
“可是,这样的人,寥寥无几,真正清风高节的,又有几个人。”
“小家都不能顾,谈何治大家。”
“若非强硬地使用蛮力,又有几人会顺从?”
“到头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痴人说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