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克制着不肯让眼泪模糊双眼将她扶起。“你哪里是不孝?所有的苦都自己背负,你想让所有人得一个圆满。可是,你是我的孩子,你顾虑所有人,为父的心疼,你看不到吗?”陆心予心口被刺得泛起阵阵疼痛。若不经历这一遭,陆家定是要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或许会有人理解,但更多人不会认同陆心予的“倔强”。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乃寻常之事,她如此心胸狭隘,必不得这俗世所容。
此时虽心疼父亲、愧对父亲,可她不悔。若重来一次,她还会选择此路。
“心予,听父亲的话,按自己的心意走。不想嫁,咱们便不嫁。此事交由为父。我这便去丞相府问你袁伯伯。他若认了这个什么顾婉,为父便让你吃下这哑巴亏放她一马,咱们陆家从今往后再不欠袁家。若他不认,此事交由我同你袁伯伯处置,毕竟牵扯他家大公子。至于你和袁大公子的婚事,就此作罢。”
陆心予将头埋在父亲胸前。陆勇疼惜的抚着她的头。
“父亲,此事还须三思才好。情断易,续甚难。袁公子就在府中,先知会他看他如何打算,我们再从长计议。”陆心予闷声道。
陆勇思索半刻,如今也只能如此。
袁耀阳见父女二人回来后面色极差。他上前欲扶陆心予,却被陆勇面色不善挡在身前。
“心予......”他期期艾艾唤了一声。
陆心予安抚着唤了一声“父亲”。她正色看向袁耀阳。“我的人刚刚来报,污蔑我之人已有眉目,我同父亲想问问你有何想法。”
“即是已知晓是谁,自是要抓住此人送去府衙。”袁耀阳如释重负回道。
只是他见陆心予面露为难之色,甚是不解。“心予,可是有为难之处?”
陆心予垂眸抿唇,顷刻再抬眼看他时开了口。“是顾婉身边的婢女,几个乞丐已被我的人关押。”
袁耀阳怔在原地,整个人一震。“怎么会是她?为何是她?”他不敢相信,可转念一想,那个女人什么事不敢做,是她,不足为奇。只是,他再无颜面对陆心予了。此刻,他方幡然醒悟,自己应该放手了。
他红着眼苦笑。“该如何办便如何办吧,陆姑娘是苦主,不管是何结局,都是她罪有应得。”
陆心予看他这般心中颇为矛盾,恶因是他自己种下,这果也合该由他自己承担,可他又何尝不是苦主。
“我与父亲......”
“陆姑娘。”袁耀阳知她想说什么。“是我背信弃义在先,你不计前嫌帮我,我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又因我让你遭这无妄之灾,我有何脸面让你为了我饶恕伤害你的人。你报官吧,不必顾及我,我不配你一次次袒护。我这便回府与父亲禀明一切,相信父亲会给陆家一个交代。”
陆勇心中与陆心予所想一般无二。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他怒其不争是事实,可亲眼看见晚辈有难,又狠不下心坐视不理。
陆心予听他的一句“陆姑娘”已知他的抉择。见他万念俱灰不禁生了恻隐之人心,终究是自小相识。她心中暗暗腹诽,自己还是太心软。
她将人拦下。“我会将人送走。你莫要出面了。”陆心予亦是心力交瘁。
她看了看父亲,见他没有阻拦自己心下了然。父亲同她一样心软。
袁耀阳眼中如枯木死灰,轻轻摇头任由行清泪落下。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陆府。
顾婉的小院内。
“怎么是你?”顾婉看着眼前的袁耀阳,生出不好预感。
“陆姑娘不会来,你要的东西我不会给,我今日来是给你两条路选。”
“你这是何意?想出尔反尔吗?偌大个丞相府,堂堂袁家大公子,竟然是个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之徒。”顾婉嘲讽道。
“不若你再大声些,将人都引来评评理。”袁耀阳神情冷漠。
“你究竟要做什么?”顾婉心中隐隐不安。
“你找来污她清白的乞丐已经被关起来,还要我细说吗?”袁耀阳眼中满是深深的疲惫与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