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金龙吐息焚毁半座塔楼,"你要的婆罗果在此!"龙爪撕开胸膛,金赤龙元裹着琉璃心坠向火海。陆昭飞身去接,却被镜光定在半空——焚天镜中映出的,竟是三百个自己被种蛊的场景!
月华染白婆罗树时,陆昭抱着青铜钟跃入灵泉。泉水倒映的十八重轮回里,永昌三年的雨夜不断重演:李淳风的优昙簪、沈怀安颤抖的双手、婴孩颅骨迸发的青光...每个瞬间都衍生出新的分支,最终汇聚成她腕间躁动的三尸蛊。
"痴儿,还不醒么?"婆罗树洞中,沈怀安的残躯爬满蛊虫。他扯出跳动的心脏,血管连着地脉中的龙骸:"墨儿是太岁肉,你是人烛,老夫才是执棋人!"树根暴长,将她拖入记忆洪流——
七岁生辰夜,老僧的朱砂笔点在眉心:"此女命犯贪狼,当镇于佛塔。"金针封穴的剧痛中,她看见塔底密室的三百熔炉。十五岁及笄礼,沈墨验尸时指尖的触碰,唤醒沉睡的蛊虫。昨夜火海里,金龙眼角滑落的血泪,竟是往生剑的碎片!
"破!"剑光斩断三百幻影,每个"沈墨"都捧着她的心脏。婆罗树根渗出金汁,凝成李淳风的面容:"你以为挣脱的是宿命?不过是老夫让你..."话音未落,沈墨残魂化剑刺入树心,佛血浇灌出千朵血莲。
莲心中的沈墨们齐声诵经,梵音却唱着道门谶语:"无量劫中,情为最毒。"陆昭的剑锋刺穿幻象,却见每个破碎的虚空中,都有自己将剑刺入沈墨心口的场景。轮回尽头,婆罗树的年轮浮现血色预言:并蒂优昙开,琉璃劫方止。
黎明前的黑暗吞没九嶷山时,火山口喷发的岩浆在空中绘出渡劫天图。陆昭将往生剑刺入心口,三尸蛊顺血脉涌入剑身:"这次,换我为你镇魂。"岩浆凝成的明镜里,十世纠缠如走马灯流转——
第一世,她是剜心祭天的巫女,他是持剑阻拦的祭司。剑锋穿透心脏时,优昙在她心头发芽。第四世,他作云游道士斩她狐尾,却将内丹渡入她垂死的躯壳。第八世,高僧坐化的金身被狐妖盗取,佛骨在月夜发出龙吟...
今生的幻影最为痛彻:义庄初遇那夜,沈墨指尖的温暖让她腕间蛊虫第一次安静。此刻镜中的十万饿鬼抬着白骨轿,轿中走出的"陆昭"轻笑:"师兄,别来无恙?"这声呼唤让时空静止——正是当年验尸房内,他掀开白布时的语调!
"原来...如此..."沈墨残魂聚成人形,左眼映星河右眼燃业火。往生剑彻底苏醒的刹那,七十二峰地脉龙气化作剑鞘,三界因果线在他指尖缠绕成结。最后的剑光寂灭无声,唯有业火红莲开遍三界。
待尘埃落定,九嶷山巅的石像在晨光中显形:沈墨左手结往生印,陆昭右手持镇魂剑。纠缠的发丝间,并蒂优昙绽放的刹那,花蕊浮现微小的琉璃塔影——第八件佛宝,原是他们的十指相扣。山风拂过时,石像脚下生出三百朵优昙,每朵花心都蜷缩着安睡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