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指尖抚过焦黑岩壁,灵族图腾在触碰古老符文的瞬间亮起银芒。陆昭的魂契花印隐隐发烫,鎏金纹路延伸至岩缝深处——那里渗出暗紫色雾气,凝结成蛛网状的脉络,与沈溟召唤的噬灵花如出一辙。
"地脉在腐化。"沈墨掌心星砂凝成匕首,刺入岩缝的刹那,雾气骤然沸腾。一张扭曲的人脸自雾中浮现,赫然是药王谷主生前的模样。人脸张开巨口,吐出腥臭的呓语:"永夜之门......将开......"
陆昭的霜刃斩碎人脸,雾气却凝成实体。数百具药人骸骨破土而出,每具骸骨心口都嵌着墨色晶石。晶石表面浮现沈溟的面容,声音重叠如万鬼齐哭:"星砂石已碎,你们拿什么镇地脉?"
沈墨的银蓝瞳孔骤然收缩——骸骨群后方,地脉裂缝已扩张成深渊。深渊底部悬浮着一座青铜祭坛,坛上锁链缠绕的竟是他当年被剥离的神骨。骨节表面爬满黑色咒文,正源源不断汲取地脉灵气。
"他要重铸永夜之门。"陆昭的剑穗无风自动,魂契花印与神骨产生共鸣,"那些晶石在将恶念注入神骨......"
话音未落,沈溟的虚影自祭坛升起。他掌心托着永夜之心的雏形——一团翻涌的墨色星云,内里隐约可见万千挣扎的魂魄。
"好弟弟,这份礼物可还满意?"沈溟轻笑,永夜之星云骤然膨胀。地脉剧烈震颤,裂缝中伸出无数漆黑触手,缠向沈墨的四肢。
陆昭纵身跃入深渊,霜刃斩断触手的瞬间,魂契花印爆出刺目金芒。鎏金纹路顺着剑身蔓延,竟在永夜星云中撕开一道裂隙。沈墨趁机挣脱束缚,银蓝血液化作锁链缠住神骨。
"阿昭,引魂!"他低喝,灵族图腾脱离额间,融入神骨表面的咒文。陆昭心领神会,魂契花印脱离躯体,化作流光没入裂隙。
九百世轮回的记忆洪流倾泻而出。永夜星云中浮现无数画面:沈墨在暴雨中雕刻桃木簪、陆昭将淬毒匕首刺入他心口、两人在往生阵中魂魄交融......每一幕都化作星砂,填补神骨上的裂痕。
沈溟的冷笑骤然扭曲:"你以为靠这些残破回忆就能逆转永夜?"他掌心永夜之心暴涨,吞噬星砂的速度陡然加快。然而下一瞬,陆昭的魂魄突然凝聚成形——她手握沈墨当年赠予的铜铃,铃音荡开的波纹竟令永夜星云凝滞。
"铃音......是灵族镇魂曲......"沈溟瞳孔收缩。沈墨趁机将神骨彻底拽出深渊,银蓝血液与魂契金芒交融,在祭坛上绘出完整的灵族古阵。
"以神骨为钥,魂契为引——"两人异口同声,古阵爆发的光芒贯穿天地。永夜星云发出凄厉尖啸,沈溟的虚影在强光中寸寸崩解。地脉裂缝开始闭合,深渊底部的祭坛化作星砂,随风消散。
尘埃落定时,陆昭瘫坐在神骨旁。魂契花印淡若烟霞,沈墨的灵族图腾也黯淡无光。然而那截神骨表面,仍有一道细如发丝的墨痕未被净化。
"他还没死透。"沈墨蹙眉,指尖抚过墨痕。突然,神骨剧烈震颤,一道黑影窜入地脉裂隙。西方天际的青铜灯阵再度明灭,灯芯墨焰凝成沈溟最后的诅咒:"待永夜降临,你我终将重逢......"
陆昭拾起滚落在地的半枚玉铃,铃芯突然映出幻象——灵族祭坛深处的石像心口,星砂剑的裂痕中渗出墨色液体。而石像的面容,与她九百世前的模样分毫不差。
"沈墨,"她嗓音沙哑,"我们可能......从未真正跳出过棋局。"
狂风卷起焦土,新的星轨在天幕悄然成型。而地脉深处,未被察觉的墨痕正缓慢生长,如同蛰伏的毒蛇,等待着下一次狩猎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