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魂饲花,可换三日清明。”石像的声音逐渐虚弱,“但若想斩断永夜,需找到真正的星轨源头......”话音未落,祭坛突然崩塌,地脉裂隙中伸出无数墨色触手。沈溟的冷笑自深渊传来:“好妹妹,你以为灵族为何要造这石像?”
陆昭怀抱晶石疾退,霜刃斩断追击的触手。断裂处喷溅的黏液在空中凝成往生镜,映出令她肝胆俱裂的画面——
灵族禁地深处,三百名幼童被锁链缚在祭坛上,心口的星砂石正被墨色丝线一点点染黑。而高台之上,与沈墨容貌相同的黑袍男子,正将匕首刺入圣女后心!
“这才是灵族真正的祭祀。”沈溟的幻影贴近她耳畔,“用至亲血脉的魂魄,喂养永夜之心......”
陆昭的剑锋贯穿幻影,往生镜却未消散。镜中黑袍男子突然转头,额间灵族图腾猩红如血——那分明是堕入永夜前的沈溟!
子夜,药王谷旧址。
陆昭跪坐在焦黑的星砂花海中,腕间魂契图腾与怀中晶石共鸣震颤。沈墨的残魂在晶石内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都带出零碎的记忆画面:
少年沈溟被铁链锁在祭坛下,眼睁睁看着父亲将匕首刺入母亲心口;
沈墨在暴雨夜剜出心头血,为陆昭修补魂魄时,暗处始终有一双猩红瞳孔窥视;
药王谷主捧着青铜鼎走向地脉裂缝,鼎中浮沉的竟是沈溟被剥离的神骨......
“原来你们都是棋子。”陆昭攥紧晶石,鎏金血珠顺指缝渗入土壤。焦土突然翻涌,一株漆黑的噬灵花破土而出,花苞绽开的刹那,沈溟的虚影自蕊心浮现:“现在明白为何我选你了?唯有魂契者的血,能浇灌出真正的永夜之门。”
霜刃劈碎虚影的瞬间,陆昭忽然嗅到桃木焚烧的气息——
三百盏青铜灯自虚空浮现,灯芯墨焰暴涨如蟒,在花海上空交织成门扉轮廓。门缝中渗出的不是黑暗,而是粘稠如实质的星砂,每一粒都裹着挣扎的魂魄。
“阿昭,用簪子!”晶石中的沈墨残魂突然开口。陆昭毫不犹豫地将桃木簪刺入心口,鎏金血液浸透簪身密文的刹那,魂契图腾脱离躯体,化作流光撞向永夜之门。
天地间响起琉璃破碎的清音。
门扉炸裂的强光中,陆昭看见终极真相——
所谓永夜,不过是灵族初代族长妄图永生的产物。双生星轨从未存在,九百世轮回只是将圣女与沈墨的魂魄反复淬炼,直到他们甘愿成为开启永夜的钥匙。
强光褪去时,陆昭躺在沈墨怀中。他的银蓝发丝尽数化作墨色,瞳孔深处却亮起一点鎏金微光:“北冥之渊的冰棺里......藏着你最后一魄......”
话音未落,药王谷旧址突然塌陷,新的青铜灯阵自地脉升起。这一次,灯芯跃动着猩红火焰,映出千里外灵族圣地的轮廓——那里悬浮着九百具冰棺,每具棺中都封存着与陆昭容貌相同的少女。
狂风卷起焦土,沈溟的狂笑与玉铃碎响交织成网。陆昭握紧渐冷的晶石,看向怀中沈墨彻底消散的身影,腕间魂契图腾突然裂开细纹——
一缕墨色,正顺着金纹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