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墟的焦土上,白梅簌簌落雪。沈墨凝视掌中青瓷碎屑,地脉深处的青铜铃音渐弱,却似一根细线缠住他心口。陆昭腕间金纹忽明忽暗,胎记边缘的缺口与蛇鳞玉珏严丝合缝,仿佛某种无声的指引。
“地脉入口既在胎记中,便需以魂血为引。”沈墨指尖轻触陆昭手腕,银蓝魂血自心口伤痕渗出,却在触及金纹的刹那凝成冰珠,“但若强行开启,恐伤你命魂。”
陆昭反手扣住他腕骨,霜刃寒光映出眉间决然:“三百世轮回的局,总要有人去破。何况——”她忽地引刃划破掌心,鎏金血珠坠入焦土,“我的命魂早与月魄纠缠不清,何惧再添一道裂痕?”
话音未落,金纹骤然暴长如藤蔓,裹住二人身形。再睁眼时,已置身一片琉璃色幻境——脚下是浮动的星砂,穹顶垂落无数青铜锁链,链头皆拴着巴掌大的玉锁。锁面刻满巫族密文,细看竟是《噬月盟约》的残章!
“锁非锁,链非链。”沈墨以剑尖挑起一枚玉锁,银蓝魂血渗入锁孔,“这是‘牵机阵’,巫族以魂丝织就的囚笼。”
锁孔忽地传出婴孩啼哭,玉锁表面浮出幻象:冰棺中的圣女将婴孩递给慕九娘,脐带化作金锁的刹那,慕九娘缺指的右手捏诀,将半缕魂魄封入锁芯。
“原来慕九娘并非叛族,而是与圣女共谋……”陆昭胎记灼痛,金纹如蛇游向玉锁阵深处,“这些锁里藏的,是噬月阵未成的‘缺角’!”
青鸢衔灯
阵心忽起雾,九盏青铜灯自星砂中升起。灯芯跃动的不是火焰,而是蜷缩的婴灵虚影,腕间皆系青铜铃。沈墨瞳孔微缩——这些婴灵的面容,竟与沈氏宗祠的族谱画像一模一样!
“沈家世代为‘容器’,噬月阵缺的从来不是月魄,而是沈氏纯净的魂血。”青雾中传来拊掌声,一道颀长人影踏着锁链缓步而来。来人披鹤羽氅,面覆青瓷骨甲,露出的半张脸与沈墨有七分相似,唯独眼尾多了一道蛇鳞纹。
“沈溟?”陆昭霜刃横握,刃光却穿透对方身躯——竟是虚影!
“好侄儿,你当真以为初代族长是布局之人?”虚影指尖轻点灯盏,婴灵啼哭骤化为尖笑,“他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真正的噬月阵,早在千年前便由慕氏先祖埋下!”
沈墨剑锋忽转,银焰直取虚影眉心:“慕氏?慕九娘的族人?”
虚影消散又重聚,笑声裹着寒意:“慕九娘偷走圣女脐带,却不知那脐带本就是慕氏血脉的‘钥匙’。她以为封住阵眼便能破局,殊不知——”他骤然逼近,青瓷面具几乎贴上沈墨鼻尖,“你们每毁一处阵眼,噬月阵便多吞一分月魄!”
梅魄照影
陆昭的鎏金血突然渗入星砂,幻境穹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如银针刺入,照亮锁链交织的暗处——那里悬着一面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一株扎根虚空的梅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