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后世将星晷炼作噬月阵眼。”沈溟的声音忽自雾中传来。月白身影踏着碑屑现身,手中折扇已换成青玉晷针,“母亲总说我疯,却不知最疯的是这天道——”晷针忽刺入心口,梅香混着魂血浸透星晷,“既要两族相杀,何必赐下同心契?”
陆昭胎记骤亮,金纹如锁缠住晷针:“所以你盗梅魄掀棋局,是为逼出这星晷真容?”
“我要天道亲眼看着,”沈溟笑意浸着血色,“它最得意的杀局,如何被痴人化作合卺酒!”
晷影移
星晷吸饱魂血,裂痕渐愈。晷针投影忽如利剑劈开海天,映出三百世轮回的景象——
若沈慕和睦,噬月阵便化作润泽四海的甘霖;
若两族相残,阵眼即现吞天之势;
最后一幕却是现世:沈墨与陆昭各执半枚玉珏,将晷针插入北海之眼。
“原来噬月阵是面镜子。”沈墨按住随晷影狂跳的心口,“照出的从来都是人心。”
沈溟身影在晷光中渐淡,残音散入梅香:“星晷归位时,记得去母亲坟前......添一抔雪。”
霁月升
朝阳破海时,玉碑尽化飞灰。沈墨执晷针插入青玉案,陆昭的霜刃同时贯穿同心契。鎏金与银蓝魂血交融成虹,直贯星晷核心——
北海之水忽分,万丈深渊下升起明月。月轮中浮现容音与慕华年执伞并立的虚影,伞骨梅枝绽出白花,每一瓣都刻着《渡厄经》残章。
“噬月阵本名霁月阵。”容音虚影含笑抚过沈墨眉心,“吞的是贪妄,照的是本心。”
陆昭腕间金纹忽离体而出,在月轮中凝成完整婚书。沈氏族长残念与慕氏巫祝执念,在经文中相融如雪,最终化作细雨洒向北海。
雨落处,焦土生梅。
沈墨拾起褪色的星晷针,见其背面刻着蝇头小篆——
【天心落子处,灯火自归人。】
陆昭望向梅林深处,见青衣女子撑伞而来,伞面星轨与梅枝交织,哼着那曲未尽的《子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