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雾泽的晨光穿过松隙,在沈墨掌心投下细碎金斑。玉扣浸着朝露贴在他心口,寒意却直透骨髓——昨夜破除泽眼时,那声“窥隙人”的叹息如附骨之疽,始终萦绕耳畔。陆昭腕间金纹凝成藤蔓状,藤尖探向东北方雾霭,勾出一缕似有若无的埙音。
“是《安魂引》。”她指尖轻触胎记,鎏金细砂自边缘簌簌而落,“吹埙人藏了杀机……曲调第七转本该收羽音,他却用了变徵。”
沈墨剑鞘扫开湿雾,石径尽头现出一座竹楼。楼檐悬着的铜铃无舌,铃身刻满巫族密文,风过时竟发出金铁相击之音。他拾阶而上,阶面青苔下忽浮出暗红纹路——是沈氏族徽,却被利刃生生剜去中心梅印。
“沈溟来过。”陆昭霜刃点向残缺族徽,金纹触及剜痕时骤然绷直,“剜痕里渗着梅魄……不对,是桃木粉!”
竹门无风自启,腥甜气息扑面。厅堂悬着七幅星图,皆以银线绣成,唯独天枢位缀着染血的玉珠。沈墨剑尖轻挑玉珠,银线忽如活蛇游动,星图扭曲成卦象——【雷山小过,君子以行过乎恭,丧过乎哀】。
“小过卦主谨慎。”陆昭引金纹缠住玉珠,“看来有人要我们‘见微知着’。”
竹楼诡
玉珠坠地的刹那,竹楼地板轰隆塌陷。沈墨揽住陆昭腰身急退,却见塌陷处升起九尊玉俑——俑面空白,手中各执半截桃木剑,剑穗颜色与陆昭金纹同源。
“剑阵。”她霜刃横拦,金纹如网罩向玉俑,“是冲着我胎记来的!”
玉俑忽睁空洞双目,桃木剑凌空结阵。剑光触及金纹的刹那,胎记如遭针刺,鎏金血珠自陆昭腕间迸溅。沈墨并指划破掌心,银蓝魂血凌空勾出雷纹,直劈剑阵中枢——
“轰!”
玉俑应声炸裂,碎屑中飘出半幅鲛绡。沈墨展卷,墨迹游移如活物:【沈珩留书:窥隙非人,乃心魔。破局需斩念,然念起处,已在局中。】
“好个诛心之局。”陆昭拭去唇边血痕,金纹缠住鲛绡边缘,“这竹楼……怕是沈溟用幻术造的‘问心笼’。”
话音未落,四壁竹篾忽生新芽。嫩叶舒展成镜,映出无数虚实交织的过往——
少年沈墨在祠堂受刑,沈溟执鞭而立;
陆昭分娩之夜,胎记金纹暴长吞噬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