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陆昭将她揽入怀中,野菊刃轻挑腕间银镯。镯碎虫落的瞬间,女童瞳中恢复清明:"有个戴斗笠的爷爷,给我们吃了糖丸……"
沈墨自碎镯中拈起星砂,在掌心捻成卦象:"东海方向,五十里礁石滩。"
陆昭望向窗外纷扬的杏花,忽然轻笑:"该去会会这位"故人"了。"
潮水退尽的礁石滩上,九块龟甲排列成阵。戴斗笠的老者正在烹茶,炉中炭火竟是三百星砂凝成。陆昭踏浪而至时,他头也不抬:"容丫头,这局你破不了。"
"二十年前,您教我娘亲烹药时,也是这般说。"陆昭珊瑚簪尖挑起茶汤,星砂在雾气中凝成容音旧影,"药王谷的弃徒,何时成了慕氏走狗?"
老者斗笠微颤。茶盏突然炸裂,滚水凝成冰箭袭来。沈墨残伞旋如满月,伞面星纹大亮——竟是李伯刻下的护魂阵!
"好!好!好!"老者连道三声,掀笠露出的面容令陆昭呼吸骤停。那布满疤痕的脸上,左眼竟是容氏星纹,右眼爬满慕氏冰晶:"你以为破得了冰蚕引?这些孩童心脉早与药虫同生,杀我便是杀他们!"
海浪忽然逆流,三百银鳞鱼跃出水面。陆昭取出女童给的茯苓糕,星砂自糕中渗出,在空中拼出《千金方》残页。
"原来您始终记得,"她将残页投入药臼,"娘亲说过,以仁心为引,可化天下至毒。"
鎏金药香漫过礁石滩的刹那,海中银鱼齐声长吟。老者浑身剧颤,冰晶右眼寸寸龟裂:"不可能……我明明换了……"
"您换了药方,却换不了人心。"陆昭指尖星砂凝针,刺入老者眉心,"当年那个为救瘟疫百姓,三日不眠的药王谷大师兄,可还在?"
海风忽静。老者左眼星纹大亮,右眼冰晶轰然炸碎。三百药虫自他袖中钻出,触及星砂竟化金蝶,翩翩落向东海商船。
夕阳沉海时,陆昭扶起瘫坐的老者。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卷《安魂篇》,边角还粘着干枯的野菊:"告诉你娘……师兄错了……"
返航的商船上,沈墨以伞为杖拨开星砂。褪色的忍冬旗无风自动,旗面"安"字果已结成青实。陆昭倚着船舷,看那群金蝶栖在旗杆上,翅翼纹路竟与陶瓮碎片如出一辙。
"接下来去哪?"沈墨将新折的忍冬枝递给她。
陆昭望向云州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