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染血,悲怆难抑。
景仁宫内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噤若寒蝉。
程明姝亦然,她一手抚上隆起的腹部,另一手抓住身旁的莲杏,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佯装自己受到不小的惊吓,动了胎气。
谢临渊急忙上前护住她,“宣太医!”
声音温柔而关切。
“不、不用麻烦陛下,嫔妾无妨。”程明姝虚弱地扬起一抹安慰的勉强笑意,“只是刚刚被吓了一跳,现在都好了。”
她只是伪装,并不想谢临渊真的把太医叫过来。
“当真无事?”谢临渊颦眉再次询问。
“嗯,嫔妾真的无事。”程明姝重重颔首。
她面色红润,眼若桃李,谢临渊才稍稍放心。
程明姝缓过神,看向苏玉珂,“苏才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身上为何会……”
苏玉珂上前一步,脚步虚浮,摇摇欲坠。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苏玉珂字字泣血,“回陛下,回昭仪娘娘,这、都是因为姐姐……”
苏玉槿一听暗道不妙,苏玉珂何时心甘情愿喊过她姐姐?定然有猫腻。
然而圣上面前,她又不可能像在平阳侯府那样,叫人堵住苏玉珂的嘴。
苏玉珂继续道:“妾在玲珑宫常常三天两头便会受到姐姐的虐待。轻则削减内务府拿给妾的份例,不给饭吃;重则用绣花针扎妾。”
她挽起袖口,也顾不上大庭广众下宫妃不得露出手臂肌肤的规矩。
只见小臂上斑斑点点的针眼,那针眼处还不断渗着血珠。
渗出的血将素色的衣裙浸染,便似雪中腊梅。
高盛康目睹此景,都不忍直视,发出同情的叹息。
“哎哟喂,这都是什么事啊……”
然,苏玉珂又话锋一转,急忙为苏玉槿辩解。
“陛下、昭仪娘娘。妾知道姐姐要求严格,在府里时,妾只因走路步子迈得稍大,便会遭到严厉责罚。”
“不是姐姐的错,肯定是妾有不对的地方,才会被姐姐用针扎的。”
苏玉珂泪眼涟涟,说出口的话语带着极度的自卑,好不可怜。
程明姝都在心底啧啧称奇,苏玉珂倒没有拉胯,她不过指点几句,她便演得入木三分。
再加上她刻意不让苏玉珂给伤口上药,延缓伤口的愈合。
甚至来之前不惜再次用针在肩膀、手臂等显眼的地方扎几下,配上那涕泪纵横的表情,当真是看得人揪心,无法不动容。
皇权威严不容人挑衅,依照谢临渊的行事作风,入宫的女子便是他的所有人,奖惩之事惟有他说了算。
苏玉槿竟敢越俎代庖,简直是无法无天,对皇权的公然蔑视。
谢临渊不会容忍的。
程明姝觑了谢临渊一眼,面色铁青,想来火气不会小,苏玉槿定然要遭殃了。
作为陛下身边的近侍,高盛康也觉察出陛下的不悦与恼怒。
他微微躬身,谨慎又犀利地为看向苏玉珂,把最关键的问题拽回来。
“苏才人,你老实交代,九月初九那晚侍寝的到底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