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康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荷包,迅速揣进兜里,继续往前走。
他一面走一面说:“谁家没些糟污事?平阳侯家里的打扫不干净便算了,那些腌臜怎能带入宫闱?”
“平阳侯府二千金在宫中惹出事端,陛下为的便是……”
话音未落,太极殿已在眼前,高盛康住了口,推开殿门,躬身示意平阳侯独自进入。
方才高盛康的话未说完,但平阳侯已经有了底,是玉槿在宫里惹出事了?
怎么会呢?玉槿向来乖顺,从不惹事的啊。
平阳侯哪里知晓,人是会伪装的,尤其是苏玉槿惯会在外人面前装乖。
女儿大了,讲究男女大防,平阳侯也不可能整日与女儿相处。
平阳侯左思右想都不觉得她会闹出什么大事,或许是女儿性子娇蛮,不小心冲撞了陛下?
不管怎样,见到陛下先跪地请罪总是没错的。
太极殿恢宏敞亮,十二座金丝灯架熠熠绽辉,八根楠木刻蟠龙大梁支撑起雕刻祥云游龙的穹顶。
主殿上设有主座,主座后是大棠的堪舆图。
谢临渊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座之上,威仪尊贵。
平阳侯毫不犹豫双膝跪地,俯首行大礼。
“陛下,小女骄纵不懂事,犯了错还望陛下大人有大量,饶恕小女。”
谢临渊高坐主位,冷眼睨向他,“不懂事?但她却懂得用绣花针扎胞妹的歹毒手段,平阳侯,你还真是教女有方啊。”
平阳侯整个人呆若木鸡,瞪大眼喃喃自语:“什么?用绣花针扎胞妹?玉槿用绣花针扎玉珂?这……怎么可能?”
他难以想象,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向来乖巧温顺的女儿会做出耸人听闻的残忍之事。
但皇上之言又怎会有假?
平阳侯试图为女儿辩解,颤着嗓子说:“陛下,或许……或许着其中有什么误会。小女她……她可能只是用一根针不当心扎了下,绝无陛下所说的那般严重啊。”
谢临渊见他死不悔改,一拍扶手怒目圆睁,“一根针?你竟还敢狡辩?朕亲眼目睹分明是成百上千根针,苏玉珂被扎得浑身都是针眼,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就连怀有朕龙嗣的昭仪都被吓得不轻,平阳侯你教女无方该当何罪!”
谢临渊的声音在太极殿内回荡,震得平阳侯耳朵嗡嗡作响。
平阳侯一听事情甚为严重,还牵连到怀有龙嗣的后宫妃嫔,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地磕头。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微臣实在不知小女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分不敬之意。”
“小女自幼娇生惯养,微臣对她疏于管教才酿成今日之祸,微臣愿领一切罪责,还望陛下开恩。”
他的身体不停颤抖,抖如筛糠。
谢临渊俯视跪在地上磕头的平阳侯,面色阴沉得可怕。
平阳侯府仗着自己的势力,在朝中横行霸道,如今连他的女儿胆大妄为,若不加以严惩,如何能正宫规,立威严,安人心?
“平阳侯,你口口声声说对朕忠心耿耿,可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她在宫里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丢尽朕的颜面,称一句毒妇也不为过。”
平阳侯身体一震,知晓陛下此次是动了震怒,若不能妥善处理,只怕平阳侯府将面临灭顶之灾。
他再次磕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陛下,微臣对天发誓,绝无半分不臣之心。还望陛下看在微臣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饶恕微臣这一次吧。”
“朕本应严惩不贷,但念你以往些许功绩,法外开恩,饶你不死。”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室之不治,何家国天下之为?苏玉槿多年虐待胞妹,你却丝毫未有觉察,证明你这平阳侯的爵位怕是担不起了。”
“即日起,贬你为平阳伯,望你好自为之,回去好好反省,若再不知悔改,朕定不轻饶。”
平阳侯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