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姝坐在桌前铺了软垫的梨花凳,“苏玉珂说晏依玉自从赏菊宴被贬后便闭门不出,除了苏玉槿,其他妃嫔的登门拜访都回绝了。”
“因而她没有得知晏依玉要下毒害本宫,十分抱歉。”
程明姝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但眸底却透露出思索。
这时,清点并确认赏赐都安放无误的碧萝也走了过来。
她性格直爽,快人快语,“既然苏才人觉得对不住娘娘,为何您分娩后她不来景仁宫呢?其他妃嫔可都来了。”
只是被她们以娘娘在休养身体为由,拒之门外。
程明姝笑着嗔视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本宫与苏才人表面已经决裂,她被本宫当众泼了茶水,在他人眼里我们可是对头。”
“得知对头产子,她怎会来祝贺?她若是贸贸然前来,才是行差踏错了。选择不来,倒是明智之举。”
莲杏附和道:“娘娘说得有理,后宫里的人儿谁不是步步为营?苏才人想必也是为了娘娘着想才不亲自前来的。”
碧萝瘪嘴道:“是奴婢眼皮浅了,还是娘娘和苏才人想得周到。”
莲杏似又想起什么,欠身启唇道:“娘娘,您命奴婢去内务府核查宋才人近月领取物什的账目,奴婢已细细查过未见异样,与她初入宫时的账目无异。”
内务府掌管后宫的大小事务,包括每个妃嫔和宫人的日常用品开支,大到每个宫的份例,小到炭火的数量,都会详细记录在册。
莲杏虽然不明白姝贵妃为何让她去查宋才人的账册,但她还是老老实实领命,因着姝贵妃的名声,查起来并不难。
程明姝舒展的秀眉难得地蹙起,自坐月子以来,她也没闲着,静下来时便会苦思冥想,除了晏依玉,另一个下毒的人是谁?
思来想去,她认为宋佩英最为可疑,毕竟她同居景仁宫,想要下毒易如反掌。
但程明姝始终不解,宋佩英是大将军之女,自幼熟读兵法,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
初进宫时,为了能在陛下面前露脸,不惜放低架子,像个戏子般表演舞剑。
她不是冲动善妒的人,怎会做这般容易暴露自己的行径?
程明姝扪心自问,入宫以来她可从未主动招惹过她,究竟是何缘由,才会让宋佩英甘愿铤而走险?
如今有了福福,程明姝想事情的视角不同往昔。
忽地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怀孕之时,若有人在膳食中投毒,极易造成母子难保,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就是一箭双雕的事儿?
难道……宋佩英她也有了身孕,想要为孩子铺路?
念头一生,程明姝便命莲杏暗中探查。
宋佩英心思缜密,难以露出破绽,但她身边的人则未必。
程明姝抬首看向莲杏,“宋佩英的侍女可有查探过?”
莲杏一愣,旋即应声:“未曾,奴婢即刻去查。”
良久,莲杏返回景仁宫,额上细汗如珠,显然是匆忙赶路所致。
她快步至程明姝前,紧张道:“娘娘,如您所料宋才人的侍女岚缨确有蹊跷,她已两月未领过内务府给宫女分发的月事带了。”
程明姝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间锋利如刃,若宋佩英当真有孕,一切便合情合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