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色晦暗,妃嫔们接二连三离去,苏玉珂坐到了最后。
陈润润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道:“苏才人还有何事吗?”
苏玉珂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驱逐之意,走上前福身,“妾听闻陈姐姐今日深得陛下宠爱,特来贺喜,宫里许久未有姐姐这般闪耀夺目的人,妾也想多沾沾福气。”
一番话直说到陈润润心坎,她唇角笑意更深,对待苏玉珂也和颜悦色许多,让侍女添上新茶,两人相谈甚欢。
闲聊一阵后,苏玉珂似是不经意地将话题转到怀孕的宋才人身上。
“姐姐也是知晓妾与姝贵妃早些时候的关系,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陈润润挑了挑眉,“说吧。”
“妾有时会去景仁宫,自然也会碰见宋才人。”她压低几分声音,煞有介事地说,“宋才人为了给姝贵妃献殷勤,时常拉踩姐姐呢。”
陈润润呵笑,笑意不变,握着茶盏的手却紧了紧,“她说了什么?”
“宋才人说姐姐一看便是狐媚样儿,哪里比得上姝贵妃,还说姐姐这样自恃容貌的人,根本不懂宫中规矩,肆意妄为早晚会被打入冷宫,根本不足为惧。”
苏玉珂一面说,以免观察陈润润的表情。
陈润润面色煞白,“砰”地放下茶盏,正要发作,但想到什么又扯出一笑。
“宋才人看着可不像那种乱嚼舌根的人啊,怕不是有什么误会。”苏玉珂想挑拨她和宋佩英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苏玉珂轻叹口气,颇为伤心道:“姐姐不信妾也是应当的,但那的的确确是妾亲耳听闻。”
“况且人不可貌相,也有人的外表和内心往往是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的,不是吗?”
这一下可是戳中了陈润润的心,她自己便是最擅长用娇柔表迷惑人心,实则暗行歹毒之事的高手,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陈润润神色默然,对苏玉珂的话儿半信半疑。
苏玉珂再接再厉,续道:“起初妾也以为宋才人只是为了在姝贵妃面前献殷勤,才会说些踩低姐姐的话。”
“可后来,有几次姝贵妃并不在场,妾仍旧听到她说姐姐的不是。”
“尤其是姐姐在桂园被陛下迁怒误会,被禁足之时,她竟公然嘲笑讥讽,那话语真是难听至极,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端庄。”
陈润润面上仍有顾虑,“可本主与宋才人并无过节,她缘何要这般说本主?”
苏玉珂勾笑,看向陈润润的眼神透着洞察人心的意味,“或许是嫉妒姐姐您吧。”
“她是习武之人,往好听的说是身子强健,可往难听了说,便是少了女子的柔美,哪像姐姐这般弱柳扶风,娇俏可人,容易得陛下圣宠呢?”
陈润润洋洋自得地扶了扶峨峨云髻,“你可真是过奖了。”
苏玉珂摇首,格外认真:“妾并未夸大其词,再说了像宋才人那般虚伪的人,恐怕姐姐拿着这些话找她对峙,她也不会承认。”
“若不是妾偶然间瞧清她的真面目,也不会相信她竟能说出那些难听话。”
她有条有理的话语让陈润润信了七八分,“哼,她若真如此可恶,要是有机会,本主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苏玉珂要的可不是陈润润等待机会,而是要她主动挑起事端。
她又接着道:“宋才人如今怀有皇嗣,陛下对她关怀备至,恐怕再过不久要升位分了,届时要么与姐姐平起平坐,要么高姐姐一头,姐姐又该如何寻得机会。”
陈润润眉梢浮现冷意,杏眸闪过一抹愤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