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贵妃邀她赴约,陈美人挑事动手,一唱一和。
她们这等蛇蝎心肠之人,若不严惩天理难容。
宋佩英期待看到陈润润凄惨的下场,仿佛只有那样才能稍微安慰破碎的一颗心。
“你快说是不是!”她厉声催促。
岚缨害怕地缩起脖子,眼角泪水涌起,她像是猫叼走了舌头般含糊不清地说。
“陈美人没去冷宫,回了流云宫,陛下只让她静思己过,抄写佛经一百遍给未出生的小殿下祈福。”
宋佩英先是一愣,仿若被施了定身咒,片刻后她突然大笑出声,笑声穿破冬夜寒风,刺耳尖锐,裹挟无尽的悲凉。
“我的孩子都没了,抄佛经祈福有什么用!”
“陛下的惩罚未免太轻了,难道在陛下心中,我的失子之痛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那我怀胎数月的胆战心惊,又算得了什么?”
怒气,郁结,不解将宋佩英充满,如同一只被吹起来的皮球,膨胀数倍,到最后爆发出来。
爆发之后,恍若泄气皮球,宋佩英倏地软了身子。
怒火攻心,本就虚弱的宋佩英只觉一阵眩晕,栽倒在床榻之上。
岚缨眼疾手快双手紧紧环住宋佩英的腰身,“主子,您当心身子啊!您若是个有三长两短,叫奴婢可如何是好?”
宋佩英靠在岚缨怀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泪流不止,痛不欲生,此刻的她恨不得追随孩子而去。
凌冽晚风伴着凄楚哭泣,在彻夜未熄烛火的侧殿回荡。
……
晨曦吐露,如白练披洒寝殿,殿内灰蒙蒙的,如被轻柔薄纱萦绕。
程明姝慵懒起身,由碧萝与莲杏伺候着穿好衣裙,移至梳妆台前的梨花圆凳。
梨花木梳妆台立放着一面青花缠枝铜镜,面前搁着大小不一的妆奁与宝匣。
她坐下后,碧萝上前为她梳理乌黑青丝。
莲杏亦打开一盒胭脂,色泽如桃花娇艳,用指尖蘸取轻点在双颊晕染,接着又拿起螺子黛,描绘眉形,眉如远黛翠羽。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程明姝蹙起眉头,“外面何事如此喧闹?”
盘好发髻的碧萝放下银梳篦,走到窗前望了望,回来恭顺道:“回娘娘,是陛下派人给宋才人送了一些名贵药材,玉石珠宝,恐怕是用来安抚宋才人的。”
程明姝了然,轻言慢语道:“看来陛下的动作倒是比本宫想象中要快上许多。”
碧萝未说话,好奇的眼神望来,像是在问娘娘又料到了什么?
程明姝通过镜子看向身后的碧萝,美目流转,带着一丝赞许之意,“碧萝你伴于本宫身侧,所见所闻自是比旁人更为广博,连你都能瞧出陛下的心思,其他心思细腻的灵慧之人难道瞧不出吗?”
正为程明姝挑选口脂颜色的莲杏手势微滞,像是在犹豫该选哪一盒,她抿了下唇,复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继续为程明姝上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