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风肆虐,吹得窗牖哐哐作响,似乎又要落一下场春雨。
陈润润气急败坏,她自诩聪慧,却不想被姝贵妃与苏玉珂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像个傻子一样被利用。
婢女馨澜小心地抬头,觑了一眼自家主子,又连忙低下头去,讨好道:“主子,您且息怒。”
“奴婢斗胆猜测,会不会是那宋美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实则是想拉拢主子您呢?人心难测,她或许也有自己的盘算。”
陈润润猛地停下来回踱步的脚步,她转过身来,娇娇柔柔的模样被怒气冲淡了不少。
她冷哼一声,声音尖锐冰冷:“哼!宋佩英说的也不一定是假话,即便姝贵妃不是主谋,此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本主被她们利用,致使宋佩英流产是实实在在的事,宋佩英不记恨本主就已是万幸,怎会还想着放出假消息与本主结盟?”
“再者,苏玉珂前往景仁宫后不久,便被陛下接二连三地召幸,足以证明她与姝贵妃的关系绝非表面那般冷漠。”
说罢,陈润润再次转身,快步走向主位,旋身坐下。
蜷曲的手指在扶手上嗒嗒地不停敲打,好似此刻紊乱的心境。
既然苏玉珂是骗她的,那么她给的东西也不能信了。
“你去把之前的助孕药拿出来。”
馨澜去到内殿打开箱笼,从最底下翻出一个盒子,在盒子里拿出一枚精致瓷瓶。
随后她双手呈递给陈润润。
陈润润将扫了一眼瓷瓶,嫌恶地皱眉:“待会把这东西仔细处理了,莫要留下一丝痕迹。”
馨澜不敢多说,点头应是。
那本是主子保存下来,在侍寝前服用后,祈愿能尽快怀上龙嗣的。
但自从宋美人御花园小产后,主子被罚抄佛经,禁足流云宫,连参加花灯会面见陛下的机会都无,更别谈侍寝了。
馨澜心怀惴惴,陈润润的内心也不平静。
皇宫不比尚书府,更加盘根错节、互相倾轧,仅靠她一人单打独斗是万万不行的。
既然宋佩英有意抛来了橄榄枝,她为何不接住呢?
陈润润扫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婢女,觉得哪哪儿都不舒心,厉声道:“还不快把笔墨拿上来,愣着做什么?”
莫名其妙被呵斥的馨澜不敢耽搁,迅速备好笔墨纸砚,放置在桌案上。
陈润润提笔,略作沉思后,在纸上书写起来。
笔尖与宣纸接触,发出沙沙的声响,微弱的回音衬得宫内阒然无声。
写罢,陈润润将信纸仔细折好,交到馨澜手中,神色严肃。
“你且避着人,将这信交给岚缨,万不可有差错。事关重要,若是办砸了,你便不用再回来了。”
馨澜连忙双膝跪地,双手颤抖地接过沉甸甸的一页信笺:“主子放心,奴婢不负主子所托。”
说罢,她带着药瓶与信笺退下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