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宫门前,高盛康站在一侧,毕恭毕敬将朱门推开。
“贵妃娘娘进去吧,陛下就在里面等您了。”
“等本宫?”程明姝讶然。
“是了,今儿午后陛下听闻是您得了斗百草的魁首,立刻便让奴才们将风月无涯布置一番,待娘娘来了,只让您一人进去。”
高盛康笑容神神秘秘,倒像是里面藏了惊喜似的。
谢临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鞋头镶东珠的绣鞋迈过门槛,程明姝莲步款款踏入风月无涯。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东南方的一处四角攒尖顶凉亭,垂挂珠帘雨幕,周围点燃一圈灯盏,为静谧的夜色添了几分温馨与旖旎。
程明姝朝四角亭行去,踏上亭前石阶,谢临渊早已坐在浣花缎软垫之上。
他没有穿张扬的明黄龙袍,而是一袭如夜深沉的玄色圆领长衫,通体不饰,却自有一股帝王威严。
见程明姝进来,他抬手示意她在对面入座。
“朕已听闻今日在斗百草中拔得头筹之人是明姝,实乃兰心蕙质。”
程明姝特意换了一袭银红流仙裙来赴约,跪坐在软垫之上,裙袂便如海棠一般盛开。
“臣妾不过是运气使然,多谢陛下夸赞。”
言语间是惯常的谦逊,可她盈盈眼波与微微上翘的唇角还是透露出几分欣喜的。
黄花梨木的膳桌上摆满珍馐美味,白玉壶佳酿香气四溢。
身侧未有宫人布菜,程明姝便担任了布菜的职责。
素手执白玉壶,倾倒酒水入杯盏,一时间桃花独有的馥郁芬芳弥漫开来。
程明姝嗅了嗅空中的酒气,双手将琉璃盏奉上,“陛下,这是桃花酿?”
谢临渊颔首,他在边关喝过烧刀子那般的烈酒,烈酒入喉,直烫得人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
但宫闱之中,断不会那般粗劣的酒水,就连春日酿在他品来也不过白水一般。
“朕怎么忘了,你酒量向前浅,估计桃花酿也是喝不了的,罢了,今日就不为难你。”
谢临渊作势就要将她的琉璃盏端到自己手边,程明姝却轻轻护住,“臣妾多谢陛下关怀,只是月色朗朗,清风徐徐,岂能少了美酒作伴?臣妾能喝的。”
“当真?莫要勉强。”
“臣妾不会勉强的,如若实在喝不了再求陛下好不好?”她嗓音清甜似莺啭,谢临渊也不好拂她的意,便任由她去。
程明姝浅笑着,抿一口桃花酿,双颊渐渐染上淡淡的红,娇羞动人。
用过晚膳,程明姝也好几盏桃花酿下肚。
桃花酿入口绵,回味甘甜,唇齿溢满了桃花香,她不由多喝了一些,却不想此酒初时不醉人,但后劲足。
谢临渊不期然瞧见她五分迷醉的模样,杏眸不再清凌凌,像是江上烟波起,朦胧间透着无辜,别有一番惑人况味。
他失笑,从膳桌旁拿出一只锦盒,推向对面,“打开它。”
程明姝伸出手,搭扣就在眼前,可她怎么都触碰不到,两次三次后,她有些生气地嘟唇:“陛下,锦盒它会跑,不让臣妾打开。”
谢临渊被她醉酒后的举止逗笑,索性亲自打开了锦盒。
只见长七寸,宽四寸的夜明枕,通体白釉色,枕面雕刻牡丹,形如珍珠,甫一出现便将整个凉亭照得亮堂几分。
“这是给你作为魁首的奖励,可还喜欢?”谢临渊说着,目光紧紧锁住她。
程明姝眼底划过惊喜之色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