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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淡薄的日光艰难地穿透层层云雾,洒在行宫外郁郁葱葱的山林间,泛起一片黯淡光晕。
天色灰蒙蒙的,仿佛昨夜火光余烬的残留。
一大早,沈念烟便步履匆匆来到雾落潇湘。
一路上她的心犹如揣了只受惊的小鹿,怦怦乱撞,昨晚她一夜未睡。
踏入雾落潇湘,沈念烟抬眸,便瞧见宋佩英正悠闲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
宋佩英手边是她惯常用的佩剑,一身飒爽劲装,看来是刚练完剑,坐下来休息。
她这副悠闲模样,神清气爽,还有心情练剑,就像昨夜那场惊变与她毫无干系。
沈念烟心底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这事儿闹得如此之大,你居然还沉得住气?”
她真是怕了,就不该与宋佩英结盟,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自己搭进去。
宋佩英抬眸,眼底划过嘲讽,不急不缓站起身,“你怕了?”
沈念烟气得双颊通红,咬牙切齿:“你还敢问?行宫纵火那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我怎能不后怕?”
宋佩英挑眉,漫不经心地执起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哦?既然怕了,又何必答应与我一同行事?”
她牵出一抹讥笑,“若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在两处放火。”
沈念烟深吸一口气,环顾左右,见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道:“我配合你在膳房放火,便已是冒着杀头重罪,可你居然还敢隐瞒我,去飞鹭花洲纵火……”
“宫里谁不知晓陛下是多么看重姝贵妃与大皇子?你此举太过冒险!”
宋佩英不以为然,“不破不立,只要她一日活着便一日霸占陛下,我们永无出头之日。”
“可你又为何骗我?”沈念烟气愤不已。
昨夜篝火晚宴后,她们离席,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寝屋。
待到子夜,万籁俱寂之时,两人才分开行动。
沈念烟依计去了膳房,趁着值守宫人打盹,寻了个时机,点燃柴火堆,营造出混乱。
原本的计划是宋佩英趁着混乱潜入飞鹭花洲,点燃迷香,让羽林军与昏睡的程明姝同睡一晚。
待到第二日,两人被撞破奸情,程明姝自然会被陛下打入冷宫,甚至活命都成问题。
而大皇子也会因有血脉混淆之嫌,不被陛下看重。
这本是兵不血刃的一石二鸟之计,却被宋佩英毁了。
宋佩英这个女人在小产后,实在是太疯了!
“哒——”一声清脆的瓷响,宋佩英放下茶杯,回眸直视她,“事已至此,你怨我、后怕都无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沈念烟下意识地被她气势所迫,后退一步。
陛下向来公正严明,自己虽参与其中,可只是从旁协助,并非主谋。
即便东窗事发,也不会落得与宋佩英同样凄惨的下场。
但这般话语沈念烟可不敢表露分毫,“你放心,我比谁都清楚,更不会走漏风声。”
“只是你现在打算如何做?姝贵妃与大皇子侥幸活下来,昨夜羽林军在行宫四处搜查,咱们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宋佩英:“不急,正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时候。”
话音甫落,岚缨匆匆入内禀报:“二位主子,刚刚陛下身边的宫人来传,请您们去主殿。”
刹那间,沈念烟与宋佩英神色一凛,对视一眼。
难道羽林军的动作竟如此之快,这么快就查到了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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