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在程明姝的预料之中。
原书里谢临渊登基之路本就充满波折,帝位来得不明不白。
京中皇室宗亲被他以雷霆手段控制,杀的杀,驱逐的驱逐,可那些远在各地的藩王,又怎会心服口服?
春蒐场中突然出现的猛虎是长广王的手笔。
既然谢临渊一个异姓王都能称帝,他们身为皇室宗亲,虽是旁支,到底身上流淌着正统血脉,又有何不可?
自是对谢临渊的皇位虎视眈眈,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谢临渊控制住京城局势,让远在万里之外的藩王措手不及。
如今藩王们反应过来,看似天下初定,实则心怀鬼胎,想要搅弄风云。
天下之事暂且安定不谈,晏依玉在谢临渊遇险之际,被猛虎所伤,自此在谢临渊心底留下了不浅的印记。
她与后宫其他妃嫔自此便有了分别,因着又一次救他于水火,谢临渊不惜排除万难,力排众议,定要立她为后。
这可是谢临渊心里对晏依玉极为重要的转变,她程明姝岂能放过?
富贵险中求,受一点皮外伤,与那皇后之位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她这苦肉计的效果极佳,若不然,向来沉心静气、喜怒不形于色的谢临渊,情绪波动也不会那般大了。
正想着,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程明姝掐断心思,放下手中的碗勺。
只见谢临渊踏着夜色而来,渊渟岳峙,通身威严。
他才靠近内殿床沿,便见明姝若受惊的小鹿,惧怕地扑进他的怀抱。
谢临渊稳稳地接住她,双手轻轻环住她的娇躯,“明姝这会儿知晓怕了?”
言语间虽有责备,可那眼底的疼惜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程明姝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平静,面上却截然相反。
细碎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的娇美面容,水凌凌的清眸满是惊惶之色,颤抖的软嗓哽咽着:“臣妾以为…… 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臣妾刚醒来时,瞧见这寝殿,还恍惚以为虚幻不是真,阴曹地府不该是阴森恐怖的么?”
谢临渊坐在榻边,见状心中一软,抬手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湿润,“明姝莫怕,有朕在不必胡思乱想。”
“等你伤好一些,后日便启程回宫,回了宫,一切就安稳了。”
程明姝讶然,面露自责之色,垂下长睫,“可是臣妾给陛下添麻烦了,为何要提前结束春蒐?都是因为臣妾……”
谢临渊微微摇头,打断她的话,“不怪你,是别的缘由,明姝莫要多想。”
她这才乖巧地点头,抬眸信任地望向他,“陛下心里自有分寸,臣妾便不多问了。”
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虽说前朝与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怎会真的不影响朝政?
谢临渊一向公私分明,从未有过后宫干预前朝政事的事发生。
可出乎意料的是,此刻谢临渊竟有了想要与她述说的欲望。
念头一生,谢临渊也不压抑,神色变得凝重,“说到底,此事还是与你有关,你若想知晓缘由,朕告诉你。”
“春蒐的安防有疏漏,那伤你的猛虎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这一消息对程明姝来说并不意外,但她还是装出惊讶,犹豫片刻,小声问着:“陛下可有查到什么头绪?”
“那人做得滴水不漏,暂时还未查到有用的线索。”
那人当然是远离京城八百里的长广王了。
但程明姝心知不能明说,她思索了一番,才轻声建议:“陛下不妨从猛虎身上查起,那猛虎虽说是百兽之王,可万事万物都有惧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