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在他遮掩之前,程明姝已然看清他手边的白玉酒具,加上空气里淡淡的酒味。
“你在饮酒?且不说黎府家风严正,又是医学世家,这儿还是相国寺,你可是来斋戒的,怎么能饮酒?”程明姝诧然。
黎砚被抓个正着,索性也不掩饰了,大大方方重新斟了一杯酒给她:“是梨花酒,明姝姐姐要尝尝吗?”
白玉杯子里清澈透明的酒水映着星星,就像掬了一捧星子,“你还未回答我。”
黎砚叹了口气,眼中却并未有分毫惭愧,“家中规矩森严不佳,但我父母也是开明之人,他们不让我饮酒是因我岁数不到,如今我已经……及冠了。”
程明姝笑着看他,“及冠便能饮酒了?可这里是佛门重地呢,你来此不是为了斋戒,是为了什么?”
黎砚抿唇,“明姝姐姐陪我饮一杯,我再告诉你缘由,好不好?”
“好吧。”程明姝顿了下,或许今晚她能触及到他内心更深处,就当为自己日后铺路,拉拢人脉,她也不该拒绝他的请求。
于是,程明姝也坐下来与他并肩。
她淡呷一口酒液,品出其中滋味,入口绵柔,并不刺激,还有淡淡的花香。
程明姝将杯盏放在酒托上,打趣儿道:“小黎砚有什么烦恼想不通的,怎么想着学大人饮酒了?”
“明姝姐姐,我不小了。”黎砚瞪大眼。
自从相国寺相见后,他似乎很抗拒自己再称呼他为小黎砚。
“只要你依旧唤我一声姐姐,在我这里便是小的。”程明姝举起杯盏一饮而尽,将杯盏倒扣晃了晃,“我已经喝完了,总该告诉我缘由吧?”
一人举杯便是借酒消愁,她想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而发愁。
她更想解开他心底的愁绪,让他感激自己,念着自己。
宫里那些女人都不是好招惹的,眼下没有家世,她只有拼命抓住身旁所有可用的人。
“明姝姐姐你真的想知道吗?”他抬眸望来,眸光在闪烁。
程明姝点头:“嗯。”
晚风掠过竹林,发出幽咽轻鸣,她看见他眸光亮如流星,“我是为了明姝姐姐来的相国寺。”
“母亲让我来还愿,祈愿已经还完,留在寺庙斋戒三日不过是我的私心。”
“你被迫离宫的时日,我很想你。”
程明姝怔然,“你……我是你姐姐!”
他骤然倾身,与她拉近距离,清澈如湖的眼一眨不眨地紧盯她,说出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又不是有血缘,不过邻家比我长了几岁的娘子。你是明姝姐姐,也是我的心上……”
程明姝截住他的话头,“不可!”
“为什么不可以?你能对沈墨寻互传锦书,用他对你的愧疚之心来操控他,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程明姝愕然,“你都知道了?知道我是故意……故意利用沈墨寻公府世子的身份,驱使他为我做事……”
“明姝姐姐变了很多,但唯一不变的是你的心,只要你想与一个人一刀两断,那个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纠缠你。沈墨寻他一而再再而三与你通信,只有一种可能,那是你的故意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