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杏领命而去。

黎砚到来时，景仁宫的香炉吐着青烟，程明姝斜依美人榻，茜红宫裙铺展如流霞，她右手支着太阳穴，左手在膝上无意识地敲打。

“娘娘，黎太医来了。”

程明姝抬睫看向黎砚，眉宇间的忧虑仍在，但面上带了不少笑意。

相国寺后山的那晚，算是彻彻底底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听闻娘娘身体不适，微臣特来给娘娘请脉。”黎砚规规矩矩地弯腰行礼，药箱的长带压着清瘦的肩膀，整个人修长如竹。

“有劳黎太医了，黎太医请坐。”

乍一看两人关系疏远，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黎砚微红的耳根。

程明姝挥退多余的宫人，掩上八分宫门，黎砚才敢抬首看她。

相国寺里的她犹如云间皎月，清清冷冷，不染纤尘。

皇宫里翠玉明珠的她恍若人间富贵花，温婉端庄，华贵雍容。

诊脉的时辰不宜过长，程明姝开门见山，指着桌上的一叠衣物说：“黎砚，你能否检查一下这衣物上用的是何种熏香？”

八仙桌上的托盘放着一叠整齐衣物，黎砚伸手触碰只觉布料轻薄丝滑，竟是女子贴身的中衣。

中衣单薄更容易浸染香气，不易挥发，虽然清洗干净，但衣物还有穿着过的痕迹。

意识到是程明姝曾经穿过的衣裳，黎砚耳根的绯红蔓延至脖颈。

他压住浮想联翩的仓皇心绪，将衣物凑近鼻尖嗅闻。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香气冲入鼻腔，香气隐隐有梨花的淡雅，却又多了几分刺激。

黎砚敛了神色，语气凝重：“敢问娘娘这熏香是从何而来？”

程明姝也没想瞒着他，“本宫不在时，有宫人见缝插针换了熏衣的香料，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这并非寻常香料，而是毒。”黎砚语气冷若冰霜。

“毒？”程明姝揪住了袖角，桃夭果然不安好心。

“是一种名为离魂砂的毒，此毒初时令人神思倦怠，久则如坠梦魇，让人迷失神智，疯癫而死。”

“竟是这般阴狠的毒药……若本宫想要这种毒，可能获得？”

黎砚愣了一瞬，“这种阴损毒药最好避而远之，娘娘为何想要？”

程明姝勾唇，“当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初时令人神思倦怠，久则如坠梦魇，让人迷失神智，疯癫而死。

黎砚说出中毒症状时，程明姝便想到原书里刑部尚书陈家主母的遭遇。

陈家主母起初失眠心慌，而后似得失魂症，渐渐失去理智，最终疯癫而死。

她的症状与离魂砂一模一样，足以说明这毒是出自陈润润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