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灵被吓得后退,惊慌失措的看着她,“不,不可能,你坚决不是她,你在说谎哄骗本宫。”
“你心心念念的太子表哥一直都在护着我,你端着亲手做的糕点可怜巴巴送去时,他在东宫哄我入睡,他从始至终眼里只有我,只爱我,压根没把你当回事。”
赵若薇平淡的话语宛如穿孔魔音,一点点刺穿韩月灵最后的防线,直至将其击败彻底崩溃。
韩月灵嘶吼着,双手撕扯头发,咒骂赵若薇不得好死。
她这辈子就做一件事,讨好元策。
明明她才是最靠近太子表哥的女娘,偏偏出现了赵氏若薇,抢走她所有的风头,苦苦追寻的储妃,也被她轻而易举得到。
韩月灵从始至终不相信赵若薇没死,就算看到新宠贵妃的那刻,也坚定的认为是李侍郎为陛下寻来的替身,聊以慰藉罢了。
不过区区宠妃,仗着几分死人相像的脸,竟然敢勾引陛下,韩月灵不能忍受。
她可以接受元策没有心,是冷血无情之人,但坚决不能看到他专宠哪个妃子。
但凡她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别想。
于是她去慈宁宫告知太后,借赵氏女的名头,除掉魏氏,因为太后不会放过活着的赵氏女。
赵氏女必须死。
谁料到,真真假假,还是六年前那个该死的赵若薇!
“你怎么不去死,那么多杀手为何偏偏落下你?”韩月灵怒目切齿,眼中全是血丝,恨不得生吃了她。
赵若薇冷眸看着她,眼底漠然。
韩月灵忽然笑起来,张大嘴道:“不过小小的太傅府,父侯为何要灭满门,你不知道吗?”
赵若薇皱眉,“你什么意思?”
韩月灵抬指狠狠指向她,“因为你,是你害死全家,害死你爹娘,害死手足同胞。”
“本宫被册立皇后进宫那日,父侯就将一切告知我,太傅府风头正盛,因何冒着风险也要灭门,就是因为出了个太子妃。”
赵若薇面色陡然苍白,身形晃了下。
韩月灵狂笑,状如发癫,“你爹仗着国丈的身份,结党营私,拉帮结派,还自称清流?我呸,要怨就怨他挡了韩家的道,妄图分我父侯的兵权,这般作死,谁能保全他?”
“到头来,皇后的位子还不是给了我,姑母是太后,我凭何不是皇后?”声音愈加阴毒,透着不甘。
“不管是储妃,还是后位,都只能是韩家的,自然你也只能死,死了才能给我腾位子。”
“就是因为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储妃之位,才招致全家灭口。”
“赵若薇,你才是杀害赵氏满门的凶手。”
一句句歇斯底里的咆哮,尖利的女声犹如利刃插进赵若薇心头,千疮百孔,剧痛从胸口传遍四肢。
嫣红的双唇微微颤抖,美眸干涩生疼,成串的泪珠沿着粉颊流下,理智告诉她韩月灵只是在激怒她。
可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像是浪涛汹涌的海浪砸在脸上,窒息的痛苦缠绕全身。
赵若薇喘着气,素手捂住心口,“你胡说,是你们,是韩氏杀了我全家,你们该死,统统该死!”
韩月灵看着自衣袖拔出匕首的赵若薇,吓得朝后退,颤抖着声音,“你要做什么?我就算被废也是侯府女娘,太后是我姑母,陛下是我表兄,你敢!”
看着一步步逼近,韩月灵彻底慌了,“你别过来,别过来,是你家该死,自寻死路,活该被灭门。”
赵若薇面无表情,一把擒住韩月灵的肩,将锋利的匕首捅进胸口正中的位置。
鲜血溅到白皙的脸颊,死寂的眼眸无光,如同行尸走肉,只不断的抽出血红的刀子再狠狠插进血肉中,四处飞溅的血将茜色的衣裙染得更深。
韩月灵被囚多日,瘦如干柴,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外强中干的架势,七八道刀捅下早已死透。
赵若薇缓缓跪在地面,无力的仰起脸,苍白的肌肤沾着刺眼的鲜红,莫名的可怖。
手中还在握紧匕首,大把的热血糊满纤细的手腕和手心,她像是被无形的大掌紧紧掐住脖颈,困难的喘气,泛红的眼眸充斥着热泪,自眼角淌下。
第一次手刃仇人的快感,一遍遍的冲刷她隐藏深处的痛苦。
日日夜夜的煎熬留下的伤痛全部藏于心底,直到现在被撕扯皮肉翻出阴暗的一角。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空虚,成千百倍的折磨她。
赵若薇将脸埋在腿间,沾着血的双手紧紧抱着头,将自己缩成一团,压抑的唤着,“阿娘....阿爹.....”
兄长温柔儒雅的模样出现,矮小年幼的弟弟妹妹绕着她转圈圈,嘴里不停唤着阿姐,赵府温馨的场景萦于脑海。
“报仇...我要报仇,杀光韩家所有人。”
.........
青柳在坤宁宫外等了很久,心急如焚,娘子不让跟着,只能干站在外。
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心忧娘子安危,可又忽然安静下来。
正当青柳鼓起勇气违抗娘子也要进去瞧瞧时,赵若薇一身血从里面走出来,吓得青青柳忙上前,将披风盖在她肩上,遮住血迹。
“娘子这是怎么了?”青柳焦急道,看着失魂落魄的娘子,吓得眼中含泪。
赵若薇没有说话,身形微晃,扶着婢女的手慢慢走回未央宫。
守在坤宁宫门外的寺人觉着不对劲,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味,慌忙进去查看,味道越来越重,看到周身是血的废后瘫倒在地,流了一堆的血,已然没了气息。
寺人面色大惊,转身锁住宫门,去勤政殿回禀陛下。
青德将消息传进来时,元策正与大夫商议国事,等国事妥当后,才让青德进来。
听完话后,俊美的脸庞逐渐阴冷下来,“就地埋了,别走漏风声,每日的膳食照旧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