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辇距未央宫不远处,候在辇侧的青德眼尖,看到朱红大门前的贵妃娘娘,便朝陛下笑道:“娘娘对陛下当真是情意深厚,早早等在宫门外,盼着陛下回来呢。”
元策正闭眸养神,帷幔遮挡沿道的烛火,棱角分明的轮廓隐藏于暗处,看不清神情。
听见青德话,他倏然睁眼,削薄轻抿的唇突然道:“落辇。”
青德当即喝令抬辇的寺人停下。
元策自辇内走出,抬首望去宫门,果然见她站在那,天边暮落,寒风又大,看不仔细,只依稀娇弱的身躯待在石狮旁。
寒眉猛然皱起,他快步走过去,玄色披风随之翻展,玉带勾勒劲瘦的腰线,后面落下的宫人只看见陛下挺拔的背影。
“外面冰寒,怎么站这儿?”
还未靠近,修长的手指解开带子,将披风盖在赤红的大氅外,俊美的脸庞满是不悦。
长臂揽女娘入怀,低头去看她冻得发白的娇腼,长长的眼睫沾着细小的水珠,晶莹剔透,美的惊人。
赵若薇将纤手自暖和的大氅内伸出,抱住元策的腰,仰头看他,“在内殿等急了,就出来看看,没多久的。”
冷漠的脸缓下来,元策眼中柔和,哑着声儿,“下次朕早些回来。”
“你莫要在外等.....冻坏了朕心里不高兴。”
夏皇不似其他郎君,会说些哄女娘欢笑的话,分明心疼的紧,却只干巴巴来一句不高兴。
温热的大掌将柔软小巧的手攥紧,放在薄唇上,细指感受到唇传来温热的触感。
赵若薇抿嘴笑,美眸半弯,半是羞涩半是婵娟的看着他,甜腻唤着,“太子哥哥......”
元策被她看得心紧,揽着腰肢,一同入殿。
院内宫人行礼跪了一地,青德在身后招呼着仪驾寺人退下,又去忙着看膳房准备得怎样,待会儿主子肯定要用膳。
“西戎使者今日出城,负责护送的仪队长人选有待商榷,在勤政殿耽搁些时辰。”元策解释道。
大掌拉过柔夷,将她揽在怀中,外面的披风大氅已被他脱下,殿内燃地龙,若是不脱会捂出汗来,到时热汗变凉就生出风寒。
元策心思细腻,见微知着,用在朝政,也用在了赵若薇身上。
冷眸瞥见衣袖下藏着的右手,白腻的手指划出一道深痕,隐见伤口里面的红肉。
很是刺眼,像是精美的白瓷被划上一道痕迹,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黑如墨玉的瞳孔骤然沉下来,“谁伤的?”
赵若薇坐在他腿上,右手被大掌紧紧捏住手心,玉指无力的半弯,刀口更加明显。
“是弩箭不慎划破了,没什么大事,已经擦过药了。”
确有隐隐药香缠于指尖。
女娘柔声的解释并未消散他的怒意,衣袖的龙纹变得狰狞,冷厉的面容像是覆了层冰霜。
青德听见传唤,忙走进来,还没细瞧陛下脸色,就被冷戾的语气震到。
“未央宫这么多宫人眼睁睁看着贵妃受伤,当真无用,全部责十杖。”
他高高在上惯了,夏宫所有人在他眼中不过蝼蚁,朝堂上的臣子是棋子,整个大夏是棋盘。
越是站在高处,俯瞰众生,入目皆是轻若尘埃的沙砾。
若惹得不悦,只需一声令下,即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