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刃划破长空,发出尖利长啸的鸣声,电挚风驰,狠狠插进林间觅食的白虎,虎腹中箭,吃痛狂吼,虎吟震山。
不等白虎冲过来,又一支羽箭射中虎眼,伴驾的武卫纷纷射箭将困入绳网中的猎物射杀。
骑在马背的君主缓缓放下长弓,寒眉之下黑眸锐利,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冷峻。
一身圆领轻装的李淮伴驾身侧,骑着深褐骏马落半丈远,后面一队轻骑驾马奔袭,在侍郎旁停下,低声说了几句。
李淮面色微变,默不作声挥退武卫,勒马走近陛下身侧,敛眉恭敬道:“宣平侯遇刺,右腹中箭,巫医尚在救治,生死不明。”
元策驾马立于悬崖之上,俯瞰山峦壮景,冷眸平淡无波,似深潭清泉,闻此言,寒眉微皱。
“何人行刺?”
“尚未查明,从深林忽然窜出一伙蒙面杀手,趁宣平侯狩猎不备,人手不多时偷袭。”
李淮将得来的消息一一转述,见陛下不言,又思忖道:“北凉使节已暗中同宣平侯见面,所谈不详,若他死在此时,将有损计划进行。”
冷眸深邃,不见其意,元策遥望远山似黛云峰,冷白的手指摸着腰间香囊的穗子,声音冷漠寡淡,“他确实还不能死。”
意料之中的话,李淮并无意外,放长线钓大鱼,这颗棋子忍而不发多年,若非知晓宣平侯和北凉私下勾结意图叛国,陛下也不会留他至今。
若让人这么简单死了,才得不偿失。
北凉开战大夏时日不远,狼子野心日益壮大,萧景勤不是善茬,早在皇子身份时就已同宣平侯暗中联系。
静等猎物落网,瓮中捉鳖,釜底抽薪,才是元策所谋。
这些都需要宣平侯这个至关重要的棋子好好活着,两国开战之日,将“有用的军情”传递给敌方,引北凉入局。
“派御医诊治,务必救活。”元策冷道,又补充一句,“以你的名义送去,勿要攀上朕。”
李淮顿了顿,猜出其意,低头称是,策马回头传达陛下旨意。
山林寂静,隐传鸟兽响动,打破凉意晚风,平静的心泛起点点涟漪。
对于何人刺杀宣平侯,元策自有思量,极大可能是那个不安分的女娘。
她有属于自己的人手,暗中培植死士并不难,执掌凤印后,得夏宫所有权力,私下和宫外心腹取得联系简直易如反掌。
这些元策都明白,也都默许,他大可一手将她的势力连根拔起,可一想到后果......
这些时日她都很乖,事事同他好,也没再置气吵架,期盼许久的平和温存,元策不想打破。
总归她蓄养心腹都是为了复仇,并无过错,错在韩氏,罪在宣平侯府。
若不是韩氏,她也不会出走北凉五年,也不会心伤五年,时至今日全是他们找死。
思及娇软女娘,冷情冷心的君王逐渐缓和冷峻的脸庞,俊美的五官浮上一层暖意,似白玉无瑕的君子。
修长的手指从穗子上移开,转而握紧缰绳,欲策马再猎一头狍子。
她知晓刺杀未成,定然心情不佳,若晚膳食些鲜嫩的烤肉,应会开心些。
又一黑甲轻骑奔马而来,络绎不绝的喝马声,为首武卫火速下马,越过伴驾的兵部侍郎,直径跪在元策面前。
“陛下急禀,贵妃遇刺,护身武卫和婢女全部身亡,贵妃下落不明。”
原本平静的神眸骤然阴冷,紧盯武卫,周身透着死寂的气息,在场所有人只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