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巷院门被敲响时,惊动了守门的护卫,紧接不算小的动静惊醒了睡在矮房的文伯。
他不曾宽衣入睡,听见声响,立马从窗户翻过。
正欲上楼唤醒女郎,赶紧逃离,就被两名黑甲卫卸了手臂,绑住手脚,扔在墙角。
那里还有五个护卫和一老妇,同样身体被绑,口塞破布,无法出声,不得动弹。
女娘心事重重,憋在房内不曾出去过。
细眉满是愁绪,美眸失神,看着闪烁的烛火发愣,就连自己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也不知。
鼻尖隐有熟悉的龙涎香萦绕,睡梦中的赵若薇蹙了下眉,垂落的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美眸。
她双手交叠趴在桌面,柔嫩的手正发麻,连藕臂也泛着酸意,正待抚捏,却摸到玄色的大氅盖在细肩。
长长的氅衣将她从头到脚裹住,原本淡淡清香的娇躯再次被男人的味道笼罩,熟悉的气息让她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元策静坐一旁,金丝黑靴距离女郎纤履不过三寸,冷白的手放在桌上,黄晕的烛火下依稀可见凸起的青筋。
赵若薇不敢抬头,殷红的唇口微张,视线全部停在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掌,墨玉扳指衬得手指更加白。
不过四日,距她逃离行宫,日夜兼程赶至茨州,第四日就被他找到,赵若薇甚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明明她已经很小心。
四周仿佛静止,静默的可怕,好像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不能控制的害怕让她胸口起伏,这也证实她没有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找来了。
比起她缩在大氅内瑟瑟发抖的模样,元策显得镇定太多,俊美的脸庞平和,跟往日从勤政殿回去未央宫就寝一样的神情。
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淡着一张脸。
“手腕的伤势如何?”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是他一贯对外的腔调,对朝臣,对宫人,都是这个样子,可对赵若薇实是冷了三分。
他只有在不高兴时才会这般对她说话。
女娘没有回应,依旧不敢抬首,垂下的眼睫颤得更狠,对面男人恍若未闻,修长的手指抬起,伸向玄色大氅内,将女郎柔弱无骨的右手腕拿起来。
力道很轻,赵若薇没有丝毫不适,也许是伤势大好,察不出男人用力。
漆黑的瞳孔停在白色的纱布,细细端详,看了良久,好似想将纱布拆开,亲眼看到手腕是否养好。
“是如何伤的?”元策幽幽问道,修长的手指依然握着女娘细腕,她手骨比之男人小巧,只虎口就能圈住。
两次询问均没能等来女娘开口,元策也不恼,面色从容,只是幽深的眼眸忽然阴暗下来,只听他凉凉道,没有一丝感情,像是地狱的修罗。
“无甚大事,不管是谁,都已是死人了。”
赵若薇猛地一颤,被握在手掌内的柔夷也跟着缩了下,倏然间男人掌下发狠,五指并拢将柔软的手心攥紧。
实在太过用力,赵若薇吃痛忍不住低呜一声,美眸含泪,强忍着没哭出来。
她害怕。
现在的元策就是个疯子,还没完全癫狂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