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早已不动声色的远离,四周护卫的小将见侍郎大人后退,也跟着朝后退却一丈,远远离开,直到听不清动静才罢。
上京权贵李家世族的嫡公子,官途起步便是东宫属官,掌书记,兼幕僚,毫不客气的说太子左膀右臂,出入东宫的常客。
他一步步走到六部侍郎的位子,因上峰还未致仕,因此没能晋升,就等几年过后接任尚书之职。
太子十五岁那年请旨赐婚定下储妃,当时李淮年岁不过十八,刚入朝堂,此时他还在家族的荫蔽下于翰林院熬资历。
等过一年,十九岁时才被太子看中,从满是庶吉士的翰林院调职入东宫。
家中父辈均知嫡长子成功接过重担,对其寄予厚望,连宗妇的挑选也愈加谨慎,将上京适龄的女娘全部待选入内。
皇帝赐婚太子定下储妃的圣旨昭告天下,不仅是上京,大夏,乃至诸国皆惊,先不说太子尚未及冠,就冲冷漠庄严的太子亲自求得旨意,就使得满上京权贵震撼。
不过半天功夫,太傅府的赵氏女娘彻底闻名上京。
她那时不过八岁稚龄,除了亲朋好友的走动,不大出闺阁,就是私下出去了,也不会顶着太傅女娘的名头招摇,因此李淮从未见过她。
直到赐婚后的第二年,他在东宫时撞见前来拜访太子的女娘,彼时李淮年满二十,家中正在相看,大多定在王公贵女或者阁老丞相家的千金。
画册他均见过,神情没什么起伏,只恭敬朝长辈拜首,留下一句“全听母亲做主。”
那日阳光正好,是个出游的好日子,许是女娘也这般想,拿着火红的风筝寻来东宫,风筝过大挡去了视线,就在转角处撞上述职退下的李淮。
女娘当时摔得很惨,连白嫩的手心也擦出血色来,扎着发髻的丝带散开。
其中一条细小的红绸挂在墙角的梅花枝头上,隐藏于嫣红的梅花中。
向来镇定稳妥的李淮当即俯下身,将女娘扶起,口中说着致歉的话,温和懂礼,任是再坏脾气的人也不会生他的气。
赵若薇便是如此,她低头忙着去看手中的风筝,身边丫鬟吓得哭出声,摸着女娘手心上的血,脸都惨白了。
当女娘抬起娇腼,笑着说无事时,李淮震在原地,眼眸看着她明媚的眼眸,只觉心底被点燃了般,忽然热起来。
“不知女娘是哪家娘子,李某定登门致歉。”李淮温和道,嘴边带笑,平易近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女娘歪头朝他盈盈一笑,美眸似是星辰,鼻尖透着活泼春意之气,连耳垂挂的明珠坠子,也跟着耀眼。
“太傅府,赵氏若薇。”
短短一句话,将他打入寒冰地狱,周身赫然冷下来,宛如寒冬迎风。
怪不得族中相看时,没有她的画册,原是年纪太小,同他年岁不合,李家不会让及冠的嫡长子苦等八年。
平生第一次心动之人,竟是未来太子妃,准确来说是已经定了名分,颁了圣旨,昭告大夏的储妃。
赵若薇报上家门后,俯身盈盈一礼,就此绕过,拿着风筝快步朝东宫书房去,若是她回头,定能看到青衫郎君失神的眼眸。
查到女娘行踪时,李淮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提笔写下奏本,盖上官印,让人百里加急送去上京。
若放她走,整个大夏将会是女娘逃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