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大半月,一切风平浪静,船只停在水面。
岸上纤夫抛锚,两楼高的商船停在浅水区域,宽厚的甲板连接码头。
厢房被轻轻推开,女卫进来传话,晏当已安排妥当只等女郎下船。
听见敲门声,赵若薇放下小札,轻轻抬起娇腼,纤纤玉手放在腹部,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应,朝通禀的女卫看去。
侍女低头进来为女郎换衣,披上挡风的披风,再将长至裙摆的幕笠戴上,遮掩姣好的面容和优美的身姿。
九月凉爽秋季正是好时节,不冷也不热,女娘只穿了件藕粉色重叠裙,样式宽松就连玉带也只是虚虚揽在腰侧。
不过半月的功夫,微隆的小腹大了不止一倍,即便再怎么松散的衣裙也遮不住。
行走间,侍女扶着女郎白腻玉手,赵若薇只能单手捏住披风一角,掩去隆起的小腹。
身后女卫寸步不离的跟着,刚出厢房,温煦日光散在弱柳风姿,码头风大吹得衣袖摇曳轻晃,就连裙摆下纤巧丝履也露出半边。
船上老汉吆喝着码头上搬工来搬运货物,一切照旧如常,一身青布麻衣的晏当领着十几个青年壮汉将路隔出来,距离女郎三步远,在前方引路。
因着素色幕笠遮挡,赵若薇只看清脚下三寸之地,即便清风吹起,也看不清女娘娇腼,面纱挡去容貌,只余烟水淡眸。
此地乃夏国与凉国齐国水运的交界处,口音繁杂,人也多,穿着各地的服饰,就连男子束的发髻也不同。
一群整齐有素的手下在旁开道,将女娘牢牢围起来,没有陌生之人靠近,行人只远远看着,以为是哪家富商千金出游。
行过码头,直接上马车出城,二十多人换上早早准备好的骏马,前后围在马车旁。
赵若薇没去撩帘子观望,细肩靠在软靠,美眸垂下,从窗缝去看快速变动的人群。
耳边传来车轮压过官道的嗞呀声,更有听不清的异国口音。
过了繁荣城关,驰行官道时马车逐渐提速,很快便将紫阳关抛却身后。
车队疾行直到夜半才停下来,寻出靠近水源的林间休整。
也不知晏当从何处寻来的石头,铺上棉厚的软垫丝毫感不到生硬冰冷。
女卫接过侍女手里大氅,盖在纤细的肩上,“虽说临近六月,可夜风也凉,还是再披一件的好,女郎莫要受凉。”
赵若薇不知在想些什么,素白的手指捏着衣角,朝俯身低语的女卫轻轻颌首。
坐在对面的晏当看了下,很快收回,将火堆上煮好的肉糜盛放碗中,又隔了层素色的帕子,起身递给女娘。
“行路匆忙,没能让女郎用些上好的佳肴,是晏当之过。”
隔着帕子的瓷碗不算烫手,赵若薇握在手心,很快温热的气息传到微凉的指尖。
“又怎能怪你,这些已经很好了。”女娘轻柔道,她的嗓音天生柔软,只是平淡的一句也能听出软暖之意。
火堆旁摆有案几小桌,侍女将几碟素食跟荤食摆放开,新鲜的鱼汤也已煨好。
其中一侍女用筷着将鱼肉去刺,再放入女郎握着的粥碗内,低声说着,“女娘多用些,马车上您只吃了些糕点和肉饼,都算不上温热的膳食。”
坐在中间的女娘没说什么,美眸落在细碎的鱼肉上,清润的眸光眨了下,拿起汤勺慢慢吃下。
等用完膳食后,晏当将方才无人之处接到的信纸递给女娘,恭敬道:“木峰已等在石口。”
纤细的手指上捏着半指长的密信,赵若薇看了遍,将密信扔进火堆。
很快明黄焰火吞掉,烧成灰白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