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微抬眼帘,薄唇透着一丝水光,如玉的面庞拂过凉风,嗓音温和道:“有所耳闻,此妇并非世家出身,却能得夏皇独宠,空置后宫,可见其美。”
萧景乾放下茶盏,双手撑在腿上,摇头道:“传言不实,齐国太子未得真言,夏国皆传贵妃出身边关小将之家,经李侍郎进献上京,才蒙宠圣恩,实则不然。”
话语稍许停顿,姜衍静坐席位,不曾开口追问,面色依旧平静温和,仿佛戳不穿的棉花。
萧景乾忍了忍,屏气凝神,缓缓道:“说来,这位国色天香的夏国贵妃同齐国太子应是有几面之缘。”
姜衍略微挑眉,面显好奇,顺着对面抛来的话接应道:“孤倒是不知何时何地见过,竟无半分印象?”
“自是在夏国上京,齐国太子被贵国送去为质的五年。”
这次萧景乾直言明说,没有避讳“为质”二字,他本就有求于齐国,实不该引起对方不悦。
姜衍已贵为一国太子,早不是默默无闻的皇子。
但凡去往异国为质的皇子均视为耻辱过往,聪明点的人都不会当面揭伤疤,萧景乾故意为之,也是想挑起齐国太子对夏国之怨。
姜衍不再搭话,嘴角微勾,云淡风轻望着对面,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端坐主位,笑看挑梁小丑般。
“她并非魏氏女,乃赵氏女娘,其父原是云州大儒,曾任夏国太傅,亲授太子课业。”
萧景乾说罢,对面一直敛起神色,淡笑不语的姜衍终于露出异样,唇角隐去。
“静安王又是如何得知?”
姜衍缓缓起身,看向院中红花翠树,背手而立,“赵府满门葬身火海时,孤尚在上京,亲耳所闻,赵氏女已身去六年,万不可胡言道来。”
“自然是亲眼所见,齐国太子当知晓此女容颜,列国怎可再有相同模样之人来?”
萧景乾万万没想到齐国太子竟然不信?
他倏然站起来,走到姜衍跟前两步远停下,“凉夏两国邦交,本王奉皇兄旨意,不远万里前去上京,求和亲公主,就在夏宫内见过贵妃一面,同赵氏女容姿别无二致。”
姜衍皱眉,“孤知夏皇深爱先太子妃,若以帝王之尊,举一国之力去寻相似之人,纳入后宫,以宽欣慰,也不是不可能。”
“倘若本王得赵氏女坦言呢?”
姜衍身立凉亭,身姿修长,宛如茂林修竹,他偏过脸,看向萧景乾。
“齐国太子应当知晓夏国近况,夏后被废黜幽禁,夏太后远走行宫,实则囚禁,外戚损伤惨重,种种突发,都在赵氏女入宫之后。”萧景乾道。
“这些不是巧合,全系赵氏女所为。”
姜衍微眯眼帘,“深宫内帷之秘辛,赵女娘倒是全然不瞒,可见女娘对静安王坦诚相待了。”
萧景乾面色微变,暗自咬牙,“本王也如齐国太子般,只以为得佳人拳拳托付,谁知...她!”
萧景乾愤恨道:“赵女果真狡诈,皇兄曾两次告知本王,可终究着了她的道。”
姜衍见状,似乎信了五分,声音亲近了不少,“这又是何意?还请君详情道来。”
话说到这里,萧景乾不欲隐瞒,他急需齐国相助,而掌控齐国大半君权的太子,就是他力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