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满意颌首,大手一挥就要下旨赏赐,赵若薇俯身行礼谢皇恩。
“牡丹乃国色....”夏皇停顿片刻,皇后轻微的眨了下凤眸。
“正适合放在东宫。”夏皇看向太子,眼底不加掩饰的疼爱,“朕记得你宫中太冷清,都是些冷梅青竹,该添些亮眼之物,这金凤牡丹便很好。”
皇后微滞,很快掩去,又换上母仪天下的风度,温笑看着太子,俨然一副天家和乐之景。
元策平静回望,双手合礼,不卑不亢道“儿臣谢父皇赏赐。”
夏皇满意的笑,“将此花搬去东宫,好生照料。”
赵若薇领了赏赐,重新回到席位坐下,娇腼并未因皇帝行赏而软和下来。
柔嫩的手指捏起酒樽,嫣红唇瓣轻轻放在杯沿,唇内小舌含住又甜又辣的果酒,不到一会就喝完一樽。
美眸抬起看向青柳,晶莹的眸子闪着水光,实在是辣的,可觉得上瘾,还想来一杯。
青柳读懂娘子何意,探身倒下满满一酒樽,赵若薇也没干巴巴饮酒,素白手指握着筷箸,小口吃些膳食。
等再兴致盎然去握酒樽时,被冷白手指先行一步夺走,赵若薇傻眼望着元策。
俊美的脸庞面无表情,修长手指捏着女娘的酒樽放在手边,同装着果肉的玉碟并排放置。
赵若薇没敢反抗,柔夷拿起一旁放置的团扇,遮住娇腼,软糯的女音可怜巴巴响起。
“以前不都是六盏方歇的?这才饮过一樽,还有五樽呢?”六盏之数乃女娘极力争取得来。
元策没理她。
赵若薇继续举着团扇,雪白玉指搭在青玉柄上,更显柔夷柔软。
“别家女娘都饮果酒,又不是什么冷冽辣酒,何苦不允我了?”
元策没理她。
桃花潋滟的美眸含着水光,妩媚至极,也娇弱至极,像是盛开过头的艳丽花瓣。
“都哄了许多时日,你还要怎办嘛?不同我言说,也不看我,现在倒好了,连饮酒也要管了,我活着还有何意,你若再不理,我就.....我就.....”
一时间,女娘竟想不出威胁之语。
娇软哭腔越加低落,女娘自知理亏,不该惹这位冷心冷面的太子生气,只得憋气往肚子里咽。
赵若薇放下团扇,方才撒娇求饶的神态一转端庄稳重,娇腼平静温和,美眸看向殿内献花女娘。
经过几位公主郡主,临到宣平侯府女娘献千丝红曜菊。
说了哪些赞词,因着同元策说话,女娘错过正好错过,就听见皇后满意赏赐。
韩月灵面色羞红,有些激动,忍不住朝太子看去。
韩氏女娘仰慕太子殿下,在上京不是难知晓之事。
八岁前的赵若薇没注意,也没同宣平侯府女娘有来往,直到赐婚圣旨下达,这位韩氏女娘逮着机会,就在她面前出没。
五年下来,赵若薇竟有些习惯了,实在是韩女娘磨人,一个劲的吹捧献媚讨好。
不同于吃味嫉妒陷害的女娘,人家志向远大,竟是盯上太子侧妃的位分。
八岁的小女娘,震惊的望着同样岁数不大的韩女娘,粉嫩娇腼被对面惊天言论炸得外焦里嫩。
明明比她大三岁,还一口一个姐姐叫着,说是愿意侍奉太子太子妃,求姐姐受用。
那时赵若薇还在疯疯癫癫享用幼年时光,哪里斗得过韩月灵。
短小女娘吓得浑身打颤,屁颠跑回家中,好几日都不敢出来玩,就怕韩月灵闻着味过来,又把她堵在巷子口。
皇后将视线移到太子跟前,试探着笑道:“太子可喜这红菊,可一并放在东宫养着。”
元策抬起深色眼眸看向皇后,眼底淡漠,“东宫并无专攻菊花培植的花匠,儿臣谢过母后。”
未等皇后出言,韩月灵忍不住道:“臣女家中有擅长培育菊花的花匠,若太子殿下不嫌弃,臣女即日就送去。”
皇后听侄女鲁莽发话,眉眼不自然皱起,果然,太子恍若未闻,连婉拒之言都懒得应付。
韩月灵尴尬站在原处,精心挑选的衣裙也变得扎身,垂下的双手轻轻颤抖,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太子。
场面一度冷下来,龙椅上的夏皇好像没看见,拿起酒樽喝着。
皇后只好出来打圆场,“月灵这花很美,本宫甚是喜欢,就放在坤宁宫吧。”
韩月灵跪下谢恩,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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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正酣,排成长队的宫人将盆景端上来,放于中央宽道供殿内左右两边观赏。
金殿角落屏风外围罗列各色乐器,清扬悦耳的雅乐如淙淙流水环绕整个赏花宴。
朝臣相继出列,品花赏景,说着押韵的词话,朝夏皇祝词,皇后始终面色祥和,仪表得体,君臣和乐。
龙椅右侧的席位不知何时已空荡,宴席过半,不少官员家眷由宫人领着更衣净手。
有郎君朝齐国九皇子举杯劝酒,姜衍回之淡笑,拿起金铜酒樽饮下,俊朗的面容泛着红晕,他不善饮酒,已然醉半。
金殿内混着花香和酒气,姜衍越发沉醉,趁意识尚存,他缓缓起身,将手搭在书童肩膀,低声道:“出去走走。”
书童扶着九皇子,朝外去,金箔殿外廊檐零零散散站着各家郎君,文臣武将世家王公各有各的圈子。
姜衍不欲结交多谈,领着书童朝幽深庭院去,往里走越加清幽,清爽的空气扑在脸庞,散去大半醉意,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他欲独处,便温声吩咐书童停在原处等待,紫袍华服擦过青石板。
郎君身形偏瘦,静立在竹林下,丹凤眼尾轻合,望着斑驳竹影失神,他待得良久,明显不愿回到赏花宴。
“这都过去五日了,你还要冷到何时?”
竹林对面传来女娘娇软讨饶的声音,甜如沾霜蜜糖,好似轻鸿飘落打破平静的湖面,泛起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