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娘客套之举,姜衍微动嘴角,眼底的笑意淡了两分,手掌缓缓抬起回之礼节,他未仗皇子身份,而是选择执同辈礼。
“还未谢过娘子于赏花宴上指路之情。”姜衍以为凭此事能缓解鲁莽上前搭话的唐突。
女娘活泼好动,行程挤满闲暇时日,不是出游诗会,就是狩猎宫宴,所见之人所行之事哪能全盘记得,再者随手的吩咐,她更不会放在心上。
闻言,赵若薇先是迟疑片刻,才缓过神来,淡笑道:“皇子殿下客气了,小事不足挂齿。”
姜衍隐去淡笑,眼眸平静望着女娘,正欲因南城门解围而致谢的打算也生生止住。
她又变回宴席上端庄贤淑的世家贵女,好似长亭竹林下那个骄纵撒娇的女娘是他的错觉。
他本该离去,却不知为何脚下不听使唤,非要停留半晌,姜衍温和道:“衍见娘子似不悦,许是为此书忧虑,特送来上册,便娘子誊抄。”
美眸落在书名处,才察觉郎君来意,女娘展露笑颜,娇腼如清荷娇艳,灿若星曜。
她正是欣喜之时,这样的美眸不管看向何人何物都脉脉情深,郎情妾意,天生使然,实不怪女娘。
夏国太子曾多次因这同女娘置气,闹过很多冷脸,等次数久了,太子也发现端倪,又不准女娘朝别人笑。
赵若薇表面应承,只觉他怪癖。
姜衍心底微晃,很快静下心来,笑望女娘,风度翩翩不曾失态。
“娘子所写非闺中女娘纤巧簪花,乃朝臣所用馆阁体,是用来赠赵太傅?”
许是郎君声音太过温和可亲,女娘稍缓疏离,又想起自己那堆烂账,兴致缺缺道:“并非家父,是赠给别人的。”
姜衍没再过问,骤然止住的举动令女娘不禁生出好感。
平常围在她身侧的郎君都冲着夏国第一美人的容貌,因姝色迷了神智,不出三言两语就露出马脚,口无遮拦,问东问西。
更因她同太子走得近,借此打听朝堂之事,以固家族决策。
澄澈水眸认真看向郎君,颇有取经意味,“皇子殿下素爱看书?竟能寻到此本,想来必是书肆常客。”
姜衍轻轻颌首,“衍客居上京,平日无事便来看看。”
素白的柔夷朝对面坐位示意,女娘柔声道:“皇子殿下请坐。”
观女娘水意清透的美眸,姜衍轻笑,眼底变软,听从坐下。
“皇子殿下除了喜爱看书,还喜欢何物?”女娘提着繁琐衣裙坐在红木宽椅,思索片刻又道:“我观殿下衣饰简单,可是不喜俗物?”
女娘语速极快,说到这时,娇腼泛红些许羞意,“不瞒皇子殿下,我...我不慎惹怒一郎君,亟待挽回,他同皇子殿下般不喜俗物,性情更是冷淡,实在不知如何哄得?”
赵若薇越说越觉燥意,若是其他女娘,尚且猜不中哪位郎君,可她已有未婚夫婿,这不明摆着。
姜衍并未点破,轻声道:“送礼莫过十足的心意,礼轻情意重,只要能让郎君察觉女娘真心,便是很好了。”
女娘恳切道:“真,比之黄金还真,再真不过了。”
姜衍望着女娘睁圆的美眸,有些失神,声量不由自主压低,“若郎心似铁,异于常人,可否赠贴身之物一试?”
“送郎君贴身之物视为定情,情意绵绵,想必能哄得郎君回心转意。”
细眉轻蹙,娇腼陷入忧愁,低喃道:“他用得都是举国最好之物,我又如何能比得上,实在拿不出手。”
姜衍望着她,温和道:“民间购得虽不及宫中御用贵重,可胜在新意,若是女娘亲自挑选,郎君定能明白女娘心意。”
女娘深思半晌,圆润的珍珠耳坠贴在白腻脖颈处,纤细肩头不堪一握,安静下来的女娘美的惊人,雪腮粉面实在挑不出瑕疵,如绝世美玉。
夏国女娘多以香囊赠郎君表情思,年过九岁的赵若薇早就送过了。
每惹他怒,女娘都会投机取巧,送些暧昧的贴身之物哄他开心。
郎君贴身用物,女娘贴身用物皆可,姜衍实在没想到女娘已送过十余件“贴身之物”。
女娘似有所悟,“皇子殿下所言甚是。”,美眸陡然变亮,似碧波秋水,潋滟生姿。
赵若薇起身告别,青柳收拾女娘誊抄的笔墨纸砚,跟在后面。
姜衍望着跟前留下的两册书籍,独坐良久。
翌日,赵女娘带上一兜现银出府。
赵家马车往返上京各家古玩商铺并有珍宝朗阁,女娘更是不嫌累,游走各拍行,无论奇淫古玩均不再看,专攻郎君所用扳指。
素白玉指捏着墨玉放在光线下端看,女娘微蹙细眉,美眸盯在扳指内圈纹路,内刻雪薇花纹。
赵若薇甚为满意,美眸看向一旁掩饰不住欣喜的店主,“可试戴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