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同王娘子去胥溪放了河灯祈福,她家灯楼卖的花灯真有趣儿,竟把河里的鱼虾制成灯来玩,染得五颜六色的,可好看了。”
女娘娇声说着,被鱼食沾染的柔夷已被男人清洗干净。
元策将帕子递给青德,握着软若无骨的手心进殿,高大的身躯穿着玄衣金袍,宽厚的肩膀像是雪山矗立的冷峰。
“夜市人多眼杂,河边危险,须仆从随同守卫,不要玩得太久。”男人牵着女娘回书房,过道的宫人纷纷俯身行礼,他恍若未闻,只平视前方,语调微冷。
女娘没回应,反而转移话题,细眉轻蹙,嫣红的唇瓣也抿起来,“这几日日头正好,合该花也好,为何常青藤的根茎烂了许多?”
赵若薇低着娇腼,没去看路,苦恼思量原因,“难不成是我每日浇水太多,反而不好了?可是其他花都是这般喝水的呢?”
前面男人停下脚步,女娘小巧的鼻尖猛地撞上,疼的赵若薇低嚷,玉指摸在微红的鼻尖。
元策稍许偏过身形,居高临下望着女娘,带着些许质疑,“你每日都去浇水了?”
娇软女娘抬眸看他,透亮的眸子水意十足,“昂,是呀,难不成隔日浇啊?”
元策看了她片刻,才转身朝前走,捏着柔夷的手掌不见松开。
“过几日便好了。”元策道。
赵若薇摇了摇藕臂,连带着玄色衣袖轻晃,她低头跟着,亦步亦趋,又嘟囔着:“总觉着黑芋头不开心呢,它生气了嘛?”
女娘抬眸望着头顶木梁,若有所思的猜测,“这几日它俩胃口都不行,没有往日吃得多了。我就说嘛,定是鱼食不好,总是吃那个味道,它俩肯定厌烦。”
元策:“想多了,鱼不会厌烦。”
赵若薇担忧蹙眉,红若丹朱的唇被齿贝轻咬,“难不成是生了疾?”
“我曾去问巫医可有治疗鱼的方子,他们支支吾吾说了一通天地阴阳,听得我云里雾绕的,到底会不会医治黑芋头啊?”
元策:“勿要为难医士。”
听这话,女娘不满意的抬眸,娇腼不依不饶,“那为何吃得比以往少了?”
跟随的青德青柳停下,没有再入书房重地,后面那些寺人也紧接着站在角落。
没站一会儿,偏殿内上值的属官带着折子过来,青德接过后,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放在桌旁。
四下无人,听见前面一排排高过头顶的书架里传来女娘娇糯的声音。
“这么多书可有治鱼疾的书册,整日不见好,我好担心的,万一它们饿死了,可怎么办呀?”
片刻后,书丛里传来男人清冷的话语。
“是吃撑了,克化不良。”
女娘讶然道:“可是红芋头吃得挺欢啊,今日也是,它还喂给黑芋头吃呢。”
元策:“所以黑芋头不理她,是因吃得太撑。”
男人又来一句,“若再强逼食之,最先撑死的定是黑芋头。”
“为什么?明明红玉芋头吃得更多,为何不是红芋头先撑死?”
“啪”的一声,男人合上夏国某年治水患要道的奏本,漆黑的眼眸看向女娘,平静无波。
夏国太子的情绪很是稳定,只听他平静的为女娘解惑:“因为红芋头比黑芋头胃口大,更能吃。”
元策拿着往年治疗水患的国策奏本,转身离开书架,书房内青德在太子殿下一本正经同女娘探讨曜日园两头胖鱼为何没以前能吃时,悄摸摸出去,没去惊扰。
深眸触及桌面新送来的奏本,修长的手指拿过翻看,身后传来女娘自言自语。
“我就说嘛,定然是鱼食出了岔子,该如何让它们吃得多又不撑呢?”
男人静默半晌。
等青德再送来属官上奏的折子时,看向女娘娇软脊背靠在太子右臂上,精致的绣鞋脱去,整齐的靠在椅腿旁放着,正肆无忌惮的翻看话本子。
女娘看得快,一目十行,匆匆翻过的书页声响在安静的书房里甚为突兀。
宽敞的六方椅被她占去大半,衣裙重叠散落至地面,像是不断生长的藤蔓,不经意的覆盖那层玄色蟒袍,只剩下樱粉明亮的色彩。
赵若卫的话本不能放在赵府闺房,赵太傅同赵母难得对此事义正言辞,坚决不许女娘看这些乱糟糟的烂本子,简直有辱斯文。
因此女娘只能将两箱笼的宝贝全都搬来东宫藏着,那放满国策奏本的书架里,专门有女娘存放话本的两架。
青德进来前,青柳被女娘唤进去,待出来就去寻来糕匣,名义上专门为太子殿下买得点心。
四方书桌原本两侧都摞满绢布书册,此刻被推开一角,腾出地方来摆放糕匣,四个方盒摆得平整。
赵若薇靠着硬邦邦的肩膀上,两腿间摊开话本,玉指捏着页眉,另一手拈着零嘴吃。
幸好女娘吃得文静,没声响,不然青德真猜不出威严庄重的东宫书房重地该是何等的割裂。
青德将奏本轻轻放下,听见太子道:“去端水盆。”
“是。”青德闻声退下,快步去拿来。
雪白粉嫩的娇腼上,细眉轻挑,赵若薇眨了眨美眸,拈着零嘴的玉指变得快些。
可更快的是男人有力的手掌,冷白的手指紧紧握着皓腕,不让动弹。
青德低着头将盛放温水的铜盆递上去,耳边响起女娘不乐意的声儿。
“我还没吃完呢。”
赵若薇蹙眉望着元策,嫣红唇角带着水意,方才吃得急些,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男人垂眸冷冷望她,带着威胁,宽大的手掌强按着柔夷清洗,他冷声道:“吃得够了,不许再吃。”
女娘看着才过半的糕匣,轻嗤一声。
青柳端来茶盏,侍奉娘子漱口,又拿着帕子给娘子擦拭唇角。
糕点吃多了也腻歪,赵若薇顺着青柳的手,多饮了几下。
元策坐在一旁,冷白的手指搭在桌角,望着女娘雪腮处因着饮水而微微鼓囊,晦暗的眼底沉了沉。
虽没吃完香甜的点心,赵若薇也没生气,等饮够了茶水,又软软的靠在元策肩膀上,藕臂挽着他,下意识的蹭了蹭,接着看没看完的话本。
头上冷不丁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带着迟缓,“糕点可甜?”
女娘眼瞅着话本,胡乱点头,“甜呀,可甜可甜了,好吃着呢,下次还要买些。”
她连敷衍都会多说很多。
下一刻,女娘低呼,手里的本子跌落地面,粉色的衣裙被陡然翻起。
赵若薇惊得闭眸,再睁眼已靠在椅背,纤细的腰肢被大掌禁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