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已至,繁华的朱雀街弥漫着诱人的糖炒栗子香气。今天春桃生了病,于是她只能独自在街上漫步,闻心兰身着一袭浅青色的罗裙,款款而行。那轻柔的裙摆随着步伐摇曳,不经意间扫过青石板的缝隙。
就在这时,一声闷哼从狭窄的巷子里传来,打破了这街头的宁静。闻心兰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三五个身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正合力往麻袋里塞着一个男童。那男童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几个壮汉的力气。
闻心兰的目光瞬间被男童腕间的五色缕吸引,那熟悉的编法,竟与八年前墨晚风赠予她的那根如出一辙。一时间,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仿佛又看到了八年前那个险些被人牙子掳走的自己,恐惧、无助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眼神中满是焦急。怎么办!怎么办!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她深知,自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孩落入这些人手中。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她不仅仅是在救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孩,更是在救赎曾经那个险些陷入黑暗的自己。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开始拼命思索着解救之法。
闻心兰心急如焚,脑海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计。她瞪大了眼睛,猛地提高音量,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走水啦!快来人啊!”尖锐的呼喊声在狭窄的巷道中回荡。与此同时,她瞅准时机,侧身用力撞向巷口的陶罐。
“哐当”一声脆响,陶罐应声而碎,碎瓷片四溅。那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正忙着掳人的几个汉子身形一滞,脸上露出瞬间的惊愕。
被塞在麻袋里的男童本就拼命挣扎,此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口狠狠咬住身旁歹人的手腕。歹人吃痛,惨叫一声,松开了手。男童如脱缰的小马驹,连滚带爬地朝着闻心兰的方向冲去。
闻心兰见男童逃脱,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的银簪,转身刺向紧追而来的歹人。银簪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带着破风之势直逼歹人咽喉。然而,就在簪尖即将触及歹人咽喉的刹那,那歹人眼疾手快,伸出如铁钳般的手掌,硬生生攥住了银簪。
“哪里来的野丫头?长得倒是不错,一起抓回去给小爷乐呵乐呵!”那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一张脸凶神恶煞,此时见闻心兰生得貌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淫邪的光。他伸出粗糙的大手,一把拽住闻心兰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就用力往巷子里拽去。
闻心兰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她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那只可恶的手,却只是徒劳。就在她感到绝望之时,一道玄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过,残阳的余晖洒在那玄色蟒袍之上,泛着冷冽的光。
只见李云轩手持沧溟剑,身姿矫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如鹰般锐利,透着无尽的寒意。未等那歹人反应过来,沧溟剑已如闪电般穿透了歹人的掌心。
“啊!”那歹人发出一声惨叫,手掌瞬间鲜血如注。殷红的鲜血飞溅而出,有几滴溅上了闻心兰颤抖的睫羽。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满是震惊与惊喜。
李云轩冷冷地瞥了一眼那歹人,薄唇轻启,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的人,你也配碰?”那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正当闻心兰还沉浸在李云轩及时出现的震惊与安心之中时,耳边突然传来孩童带着哭腔的急切呼喊:“姐姐小心!”
闻心兰心头猛地一紧,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却发现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原来,不知何时,另一个歹人已握着匕首,悄无声息地逼近,那锋利的匕首正朝着她的后心刺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云轩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旋身而动。他长臂一伸,将闻心兰紧紧搂进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只听“嗤”的一声,利刃划破了李云轩的左臂,鲜血瞬间涌出。
闻心兰惊魂未定,靠在李云轩坚实的胸膛上,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一颤。她抬起头,看到那殷红的血珠顺着剑穗上的五色缕缓缓滴落,一滴一滴,正渗进男童腕间那已经褪色的绳结里。
男童站在一旁,小脸煞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满是自责与担忧。而闻心兰望着李云轩受伤的手臂,满是担忧与愧疚……都怪她,她明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却还是莽撞行事……
“处理干净。”李云轩面色阴冷,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他低头看着手中染血的剑锋,随手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缓缓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