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周遭的热闹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奇异的寂静。闻心兰与墨晚风对视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彼此。
他们的思绪在瞬间凝滞,往昔的回忆与当下的震惊交织在一起,让大脑一片空白。闻心兰的眼中,墨晚风的身影无比清晰,却又好似隔着一层朦胧的纱,熟悉而又陌生。而墨晚风,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心中的万千情绪堵在胸口,竟无法思索。
时间仿佛也受到了这股奇异氛围的影响,悄然停下了脚步。摊前红烛的火苗不再跳动,悬在半空,没有一丝摇曳;周围人群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动作定格,像是被施了定身的魔法;就连那呼啸的寒风,也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不再吹动墨晚风肩头的新雪和闻心兰鬓边的发丝。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目光胶着,在这静止的时空里,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流逝的岁月,只剩下两颗因重逢而剧烈跳动的心,在寂静中回响。
闻心兰望着眼前的墨晚风,心跳如鼓,万千情绪在心中翻涌。忽然间,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猛地伸出手,紧紧攥住墨晚风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墨晚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怔,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闻心兰已用力拽着他,朝着一旁的暗巷奔去。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绣鞋踏在地上,清脆地踏碎了满地的冰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寒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划过脸颊,生疼生疼的,可她却浑然不觉。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与眼前这人好好问问,问一问这些年他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些什么。
墨晚风望着闻心兰急切的模样,望着她因用力而微微泛红的指尖,他没有挣扎,任由她拽着自己,随着她的步伐,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向着暗巷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的李云轩,与闻心兰放完河灯分别后,李云轩步履匆匆前往目的地,脚步沉重地走在街道路上,李云轩蹙眉看向侍卫问到:“发生了何事?”
侍卫连忙上前,微微躬身,恭敬地答道:“回王爷,烟花爆竹都已准备好了,但是那九十九盏天灯……属下实在拿不定主意。若是要让天灯在同一时间一同升起,就需凑齐九十九个仆人才能办成……”侍卫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神偷偷观察着李云轩的脸色。
李云轩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灵光,当即决断道:“这样,你把天灯都送到百姓手中,叮嘱他们,听到吹哨声后就将灯升起。每人再给些赏钱,让他们务必照做。”
侍卫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忙不迭地应道:“遵命!王爷。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去,执行李云轩的命令。
李云轩望着侍卫离去的背影,望着天上的璀璨的烟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久违的笑意,脸上的满是期待。期待着闻心兰能看到自己精心为她准备的礼物。期待着她看到天灯后那笑靥如花般的绝美容颜。
暗巷中,昏黄的光影摇曳。闻心兰将墨晚风拽到这里后,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情绪如决堤之水般瞬间泛滥。她的双眼通红,满是委屈与愤怒,脸上的金箔胭脂在泪痕的晕染下,显得有些斑驳。
“呆子!傻子!蠢货!你为何要剔下肋骨做簪!你为何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的肋骨簪还有桌子上带着血的白绫以为你……以为你……”她说完便哽咽了起来,拳头如雨点般砸向墨晚风的心口。每一下都带着她的责备与困惑,带着她这些年的担忧与思念。银丝镶边的护甲在撞击中,轻易地刮破了墨晚风身上那粗麻布的衣衫。
墨晚风没有躲避,只是静静地承受着她的怒火。闻心兰哽咽着,继续骂道:“肋骨折了不会疼吗?白绫血书很好玩吗?”那日看着那森森白骨的簪子,她以为他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寻了短见,此刻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让她心疼得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