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营地四周,天色逐渐开始由夜色转变,远处的山峰轮廓逐渐清晰。
一片浓浓的薄雾在山谷间游走,像是大地呼出的气息,轻盈而朦胧,缠绕在树梢与草丛间,仿佛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薄纱。
韩牧盘膝凝神打坐,营地四周,剩余的宋军士兵依旧严密把守。
经过昨夜的遭遇,大部分人早早就醒了,还活着的家仆们纷纷前去捡柴,在篝火旁搭起铁锅生火做饭,辛肃则是亲自守在辛弃疾的帐篷之外。
另一处帐篷中,年迈的陆游也是早早便醒了,走出帐篷后,山谷中的冷气扑面而来,他缓缓来到篝火旁坐下。
瞧着一旁少年模样的韩牧,陆游也是一时来了兴趣。
他大半生同辛弃疾一样,虽然并未做到地方经略那样的朝廷重要官员,也是在各地当做州府的通判,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文人,他并不像辛弃疾那样精通武艺,对于江湖上的事自然有些好奇。
“这位小友,昨晚见你给幼安老弟运功疗伤,老夫我生平,还是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内功,你看我这年纪,还来得及学吗?”
陆游朝着韩牧挤出一个笑脸,有些打趣一般的开口。
韩牧缓缓睁开双眼,他还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陆游,只是看着陆游的年龄似乎比辛弃疾还要大些。
“哦,老先生也想精研武学之道?”
韩牧发出疑问,却见陆游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老夫今年已经七十有五了,方才所言,不过是心中的一点好奇罢了,我这辈子从来都是拿得动笔,却拿不动刀剑,怕是到死都改变不了咯,小友切莫当真,对了,不知幼安老弟的身体……”
“已经无大碍了,今日便可继续动身出发。”
陆游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那便好,那便好,幼安老弟如今身兼一方经略之职,于国于民尚且还有大用,不像我,已经是老朽一个,没有半点用处了。”
陆游有些暗自神伤,不远处辛肃搀扶着辛弃疾缓步走来,辛弃疾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隔着一丈距离对着韩牧微微抬手。
“老爷子的伤感觉如何了?”
韩牧向辛弃疾回了一个礼,开口问道。
“承蒙小友挂怀,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辛弃疾在韩牧的一侧坐下,目光朝着四周一望后,回到有些苍老的陆游身上,想起昨夜的凶险,不免有些歉意的对着陆游抱拳道。
“放翁兄,昨夜还真是凶险万分,得亏没有伤到你,否则愚弟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却见陆游挥了挥衣袖。
“呃,你我兄弟之间数十年交情,何必如此客套,只是不知道是何处来的杀手,竟然对你一个经略使动手?”
辛弃疾也陷入沉思,正看向韩牧时,韩牧脑海中却想到,“放翁”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熟悉。
韩牧的脑海中迅速转动,同辛弃疾是多年好友的历史人物中,能活到如此岁数的屈指可数,关键是“放翁”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等一等,放翁……陆放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