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同为女子,我应该知道你的苦处,然而花家经商,你从小锦衣玉食长大,过得甚至比某些官吏家中女儿还要好,这样的日子,你一直过到十六岁,父母双亡了,这才来投奔我。可是我十六岁时,已经过了整整六年刀尖舔血的日子,那年,我甚至险些死在外面。莫非,你的日子比我更危险吗?
“最后说到你我血缘。你的母亲,我的舅母,向来嫌弃我南家家贫,我的父母知道此事,因此你我两家甚少来往。直到那年老家遭了灾,粮食收成实在不好,我的母亲走投无路,去你家中,希望能借来少许粮食,她保证了来年一定归还。可是舅母不肯借,还将我的母亲羞辱一番,赶出了花家。现在你让我顾念彼此血脉?”
南雪音冷笑了一声,往前两步,俯下身,“过去即便是你故意把汤药洒在我的手上,我也就当一件小事忽略不计。可是你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的任务?甚至想要置我于死地?”
花怜莺姿态狼狈,在南雪音的面前,她如同待宰的羔羊、卑贱的蝼蚁,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事已至此,她们二人之间也没必要继续伪装什么良善了。
花怜莺强忍疼痛,扬起骄傲的脑袋:“就算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如今可是怀了王爷的孩子,你、你怎么敢动我?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说话时,她一手虚虚捂着受伤的脸颊,另一只手则是仍紧抚着小腹的位置。
南雪音看了一眼,冷冷道:“一巴掌,要不了你孩子的命。即便你们一尸两命,我也不过是受罚罢了。那点儿小伤,用不了多久便会痊愈。你不妨与我比试比试,看究竟谁死得早,谁死得惨?”
花怜莺脸色发白,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好久,她像是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你知道,今晚王爷去见谁吗?”
其实南雪音不用猜就知道,萧鸣玉近日要见的,不外乎晏稚容。
花怜莺好似心情畅快:“姐姐,我听说,你喜欢王爷。可是……连我都上过王爷的床,你却连手都没和他牵过呢!说他珍视你吗?可是他只是让你去杀人,还让你去勾引太子。你现在生死未卜,王爷却去和别的女人幽会……”
说着,她当真笑了起来,笑得颇为愉快。
南雪音听得心烦,俯下身,又照着南雪音另一边脸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也不知是她力气太大,还是花怜莺的身子太过娇弱,或许二者都有。
扇完了第二记耳光,花怜莺便伏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南雪音无语半晌,没有再理会,将花怜莺遗弃在野外路边,独自驾了马车离开。
她并不知道去哪里,干脆由着骏马随意奔驰。
不多时,马车在湖边停下。
骏马不再走了,就近找了个地方,低下头啃了两口青草。
南雪音下了马车,瞧见靠岸一座画舫。
已入了夜,画舫中却亮着烛火。
受到某种不知名的驱使,南雪音轻手轻脚走上前去。
逐渐靠近,她听到画舫上传出黏糊的响动,借着烛光,南雪音看见男女相拥,吻得难舍难分。
伴随着衣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终于肯放过怀中的女子,额头抵着她,轻声道:“明日本王便要走了,本王真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过。”
南雪音脚步顿住。
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萧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