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到河边洗菜,路过孙家门口时,见围了几个乡邻,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姚婷玉一时好奇,便上前询问。
原来是邻居发现孙家敞着院门,看家的狗却血淋淋死在大门口,想要叫醒孙家人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怎么都叫不应。
有胆大的邻居结伴进去一看,孙家七口全倒在血泊中。
梨花寨瞬间炸开了锅,里正和保长,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跑去了现场。
姚婷玉壮着胆子凑热闹,进去只看了一眼,孙家炕上地上都是血的画面,一下把她吓破胆。
于是惊慌失措地跑回来,要洗的菜撒了一路,都顾不上捡。
母女俩都很害怕,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贺咫回身穿好外裳,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我去去就回,顺便打听一下凶手线索。歹人作恶,大多选择晚上,白天应该安全,你们不用害怕。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务必关严院门,千万别出去。”
姜杏点头如捣蒜,叮嘱他快去快回。
贺咫点点头,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贺咫见多识广,又是体格强健,一看就打不过也很不好惹的那种人,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有他在,姚婷玉安下心来,刚准备张罗让姜杏洗漱吃早饭,目光突然落在断腿的床上。
姜杏的心,忽悠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该怎么说?
越描越黑,这个谎她没法撒,更没法圆。
索性干脆什么都不说,冲过去挡在姚婷玉前面,掩耳盗铃似的不让她娘看。
姚婷玉愣过之后,平静地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这床得有二三十年了,年头久了木头会朽,以前睡你一个人还勉强凑合,突然睡两个人,肯定承受不住。没关系,咱们后院有一棵快二十年的梧桐树,回头托人伐掉,再做一架结实点的床就行。”
姜杏惊得目瞪口呆,自己担惊受怕了好半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娘,我……”
“你不用不好意思,也不用害怕。娘是过来人,都懂。再说了,我又不聋,昨晚上这床响到后半夜,我都替它捏了把汗,没想到当真出事了。”
她一副玩笑的口气,姜杏却瞬间黑脸。
昨晚谁说自己太累睡得沉,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今天谁又说自己不聋,替年老腐朽的木床捏把汗?
姜杏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刚想谴责几句,就见院门被人推开,贺咫急匆匆又赶了回来。
“村里得派人到镇上送信,还得带着官府的人过来。梨花寨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里正拜托我快马加鞭帮忙办这趟差。”
姚婷玉十分担忧:“只怕耽误你太久,亲家祖母那里有意见。”
贺咫宽慰道:“我顺道回趟家,跟祖母解释一下便可,岳母不用担心。”
他转身去洗漱,牵出马儿要走的时候,姚婷玉已经帮他把水囊灌好水,又用帕子包了两个煮鸡蛋,放到他怀里。
贺咫也不客气,剥开一个鸡蛋,整个塞嘴里,三两下咽了下去,扭头又剥开一个。
他牵着马儿出了院门,扭头看了姜杏一眼,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他疾驰的背影,姚婷玉喃喃道:“家里就得有个男人才行。原本我都快被吓死了,可贺咫往那一站,他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我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姜杏望着贺咫的背影出神,姚婷玉脑海里突然浮起贺咫来相亲时的画面。
同样是送他离开,那时的姜杏扭头就走,一刻都不想多待。
姚婷玉原以为他们要磨合很久,没想到短短三两日,便有些难分难舍了。
小儿女啊,有了肌肤之亲,便住到彼此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