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神色尴尬,“虽然他总是说,念涯是个野崽子,到底是在他们成亲之后才生的,猫儿一样大的小人亲手养大,跟亲闺女有什么不一样。他好好待人家母女,以后也能善终,可他非打即骂,把穆家老少三代,都欺负了个遍。”
贺咫想到穆简过得不如意,却没想到如此糟糕。
他握了握拳,后知后觉看了眼姜杏。
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平静如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苏伯挥了挥手,“到底都是别人家的事儿,不与咱们相关,不说了。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回来就好了,有你们在这个家才像个家,回头再把老太君跟两位小姐都接回来,咱们贺家就又团圆了。”
苏伯在贺家待了几十年,一辈子没有娶妻,无儿无女。
他把贺家当成自己的家,把贺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
三人正说着话,忽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
一个红色的影子,冲进来大声呼救。
“救命,救命,我娘要被打死了,贺咫,你快去救她。”
姜杏定睛一看,却是念涯,她抹着一张小黑脸,抓着贺咫的胳膊使劲往外拖。
贺咫顿了顿,抓着她的手腕,蹲下身子问:“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清楚。”
“不能慢,老酒鬼发酒疯,拿着铜水壶,把我娘砸得脑袋流血了,你们快去救她,再晚的话,她就要死了。”
魏三风评恶劣,早在贺咫小时候就有耳闻。
他实在想不到,穆简怎么会嫁给那样的男人。
只是,他起身之前,先看了眼姜杏,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姜杏先他一步已经站起来,阔步走到门口,回头看念涯一眼,冷声道:“既然是救命,那还不赶快带路。”
念涯慌慌张张,松开贺咫,拉着姜杏就往他们家跑。
贺咫没有犹豫,跟着她们两个出了门。
离着老远就听到吵嚷声,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却始终没人敢冲进去阻拦。
念涯拨开人群,拉着姜杏往里走。
姜杏不忘冲看热闹的人说道:“如果各位不能出手相助,回头闹到官府,还请各位当个见证。”
她跟贺咫出手相助,将来被魏三反咬一口,反倒说不清楚。
这些邻里的证言,关键时刻倒是能起作用。
她此时十分冷静,把能想到的后果,通通想好,免得陷入被动。
进了门,只见穆简趴在院中雪窝里,身旁斑斑血痕,触目惊心。
一个肥硕的半老男人,拎着一个大铜壶,歪歪扭扭站在一旁。
西厢房里传出呜呜咽咽的喊叫声。
“哟,居然有人敢来出头,我看看是谁?”
魏三只看见了姜杏,咧着嘴猥琐地笑了起来:“哟,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娘子,成亲了吗?别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你也敢管?”
猥琐醉鬼的话,惹得姜杏心里火起,就在他凑上来贴近的时候,姜杏抬脚,一下揣在他胸口,把人蹬了个后仰。
魏三直挺挺摔下去,要不是雪厚,必然摔他一个人事不知。
即便是用脚,姜杏依旧觉得恶心,在旁边的雪堆上,蹭了好几下自己的鞋底。
念涯冲上去扶穆简,嘴里不迭喊着娘亲。
姜杏上前帮忙,两人一起把穆简扶了起来。
贺咫远远站着没动,扭脸看向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