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雅韵院内,沈氏坐在妆柩前描着眉。
云姑姑在其身边躬身与之说着话。
沈氏脸色不大好,描眉描了几次也未满意,最后索性拍了青雀头黛,唤了婢女给其描眉。
“夫人,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家中公子小姐们过冬的衣裳与各院子中的碳还未准备,可要老奴安排下去?”
沈氏嗯了一声:“你安排就行了。”
“那五小姐那里?”
云姑姑拿不定主意,怕自个自作主张惹来沈氏不满。
沈氏瞧着铜镜内自个的秀眉,对婢女道:“这里在窄些。”
婢女赶紧福身替其改眉,沈氏这才回答云姑姑的问题。
“正常份例减半。”
云姑姑闻言觉得有些不妥:“这正常份例减半会不会有些太多了,若叫老夫人知晓,怕是会出事。”
其实云姑姑更想说,今时不同往日,五小姐因大公子受伤,大公子现在可是明晃晃的要护人呢。
现在触这个霉头,怕是不妥啊。
但云姑姑没敢说这话,沈氏不是蠢货,有些话不用她明言,沈氏定是知晓的。
“嗯?”沈氏冷眼扫向云姑姑,眸光如刺,吓得云姑姑立马垂首跪下身来。
沈氏冷哼一声:“你何时如此笨拙了?不能动动脑子?做事自然是要做的叫他人挑不出毛病才是。”
云姑姑一怔,抬眼领会了沈氏的意思:“老奴知晓了。”
“那死丫头成日与我作对,她以为傍上了沈淮旭这棵长青树便可无忧,着实嫩了些,沈淮旭不日将与颜家女成婚,届时搬离了沈家,看谁还护着她!”
云姑姑没敢应声。
沈氏没好气瞪她一眼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云姑姑起身,小心翼翼退出了屋子,闭了屋门,转身朝小丫鬟招招手。
小丫鬟赶紧迎了上来:“姑姑。”
“你拿着这木牌去张管事那里一趟,就说夫人要替府内各院主子准备过冬的物件,需要支取银两,其它的莫要多说。”
小丫鬟自云姑姑手中接过木牌:“奴婢遵命。”
瞧着小丫鬟离开背影,云姑姑有些头疼,这份例减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三间锦衣要上百两,但三件素衣只需十两。
虽都是衣裳,可料子却是天差地别。
想要狸猫换太子,哪里那么简单。
还有那炭,沈老爷,沈老夫人等人用的是较好的银骨炭,府内姨娘小姐等用的则是红罗炭。
都非普通木炭能比的。
若是替换,一烧便能发觉出不同来。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云姑姑对五小姐不说绝对了解,但也知晓对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
若是发现她的碳被调换了,指不定要捅出事来。
届时沈氏轻飘飘两句话就可开罪,苦了她们这些下人啊。
天色渐晚,中途沈老夫人又派了李婆子前来探望柳锦棠的伤势,顺带着提来了煮好的枸杞燕窝粥。
柳锦棠自是表现的欣喜万分,当着李婆子的面吃了近半碗的燕窝粥才停了勺子。
李婆子见柳锦棠除了脸色苍白些,精神乃至胃口都不错这才放心离开。
她一走,柳锦棠立即干呕一声,春文赶紧端了水递到她手中,柳锦棠喝水压了压,这才舒坦些。
白日里吃多了牙枣,导致她现在吃什么都反胃。
春文在一旁极为自责:“小姐大病初愈脾胃受不得凉,奴婢失责,白日应当劝诫小姐些的。”
柳锦棠帕子掩唇,宽慰她:“是我贪嘴,怨不得你,好在李婆子端来的是燕窝不是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