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柳锦棠摆手,然后自顾自脱了衣裳准备擦身子。
春文把帕子捞起拧干,一边提着柳锦棠发丝一边替她擦着胳膊。
突然她惊疑一声:“小姐这发丝怎么如此毛躁?”
“无事,可能是刚才在榻上躺的。”柳锦棠随意找了个借口。
春文哦了一声并未多想。
又过了没一会,春文又惊疑一声:“小姐这肩头红痕上竟然有道牙齿印啊,奴婢才发现。”
以往都是沐浴,柳锦棠的肩头多半埋在水中,起身后还有发丝遮挡,春文便没有发现,今日一擦身子,擦得仔细了这才发觉那红痕周遭竟还有一道牙印。
光线暗所以看着浅,但若是光线足的话,应该会明显很多。
今日一个二个皆对她肩头很感兴趣,柳锦棠也觉得好笑。
她扭头垂眸,看着自己肩上的印记,摸了摸,有些凹痕。
“这是小时候留下的。”柳锦棠随口道。
春文也伸手摸了一下,有些心疼的替柳锦棠擦了擦:“那当时小姐定是很疼吧。”
这么久了还有这么深的印记,当时定是皮开肉绽了。
说到疼,柳锦棠眼中闪过片刻迷茫:“其实我记不得了。”
“怎么会呢?奴婢小时候摔跤破了皮都记得呢,小姐这肩头如此严重,怎么可能不记得啊。”
柳锦棠柳眉皱着,她很努力的回想这肩头伤口的来历,可脑子里除了爹爹与她说的,她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爹爹说她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而她是如何受伤的,怎么被抓的,怎么获救的,皆是从她爹爹口中听来的。
实际上的她真的记不起来受伤的事,就连疼,都一并遗忘了。
想来她是真受了惊吓所以忘了一些事。
但想来爹爹不会骗她,事情的真相应当如爹爹所言,毕竟之后与她一同被拐的田娄也知晓这件事,若是假的,对方也不可能知晓不是。
“我受了惊吓,所以有些事便忘却了。”
“啊。”春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看见柳锦棠略带伤感的眉眼她赶紧安慰着:“没事的小姐,有些事忘了未必就是坏事,况且这本也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就你小嘴会说。”柳锦棠娇嗔看她一眼:“赶紧擦吧,一会该冻人了。”
春文哦了一声,也是意识到自己多话了,赶紧埋头干活,生怕冻着柳锦棠。
当夜柳锦棠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蹲在黑暗之中,耳边是少年喊痛的呜咽声。
她问对方是谁,对方却不搭理她。
她往前摸索,可走了好久都是黑暗,一直不见黑暗中哭泣少年影踪。
醒来的前一刻,少年停止了哭泣并自黑暗中问了她一句:“你是谁?”
柳锦棠睁开眼来,脑海中还回荡着少年那句你是谁。
一直睁着眼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柳锦棠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她有些头疼的扶额起身,暗叹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夜提及肩头伤口,梦里就梦见了田娄。
她也不是第一次梦见田娄咬她了,只是一直不曾瞧清对方的脸,想来当年被拐一事对她幼小心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才选择遗忘。
或许春文说的没错,有些事不记得才是好的,遗忘何曾不是一种保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