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高渠弥此刻也说:“陈国与我们郑国一向是友邦,只是碍于天子威严,不得不跟随天子,所以不会尽全力。而卫蔡两国,本身就与我国有嫌隙,他们是真心帮助天子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分析了,显然,这陈国军队会成为突破口。但是大家都没有提出具体的作战策略。
此时一旁的张忽,寻思自己只是看戏,所以也没想那么多,只往着高渠弥将军的话头处想。此时,庄公突然对着他道:“子忽,你觉得我们此战应该如何打?”
张忽猝不及防,只好说:“此等大事,是父亲与众大臣商议的,而我只是一个小辈,才疏学浅,不敢献上拙策,还望父亲大人与其他大夫定夺。”
庄公闻言道:“今日只就论事,不论辈分高低,子忽但可畅抒所言。”
听父亲都这样说了,张忽也就不藏着掖着,只道:“此番天子将军而来,分为左中右三军,天子居中联络,欲齐头并进,共同破我大郑军队。我方也应分拨三军人马,与天子对峙,左军进攻他们的右军陈国部队,右军进攻天子左军的卫蔡联军,而父亲当亲领中军,与天子对峙。我料想陈国国君弑君自立,没有多少人会支持他,所以陈军必然第一个被冲散,到时候必然会冲击天子中军和左军,而左军听到右军失败,必然也会撤退,届时我们集合所有军队,一举进攻天子中军,此战必胜。”
张忽说完,众人尽皆称奇,庄公不禁赞叹道:“我儿预料敌情,就像看自己的手掌一样清楚,有如此谋划,此战我郑军必能挫天子锐气,扬我大郑国威。”
而高渠弥也在随后献出了“鱼丽”阵法,在战斗中也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此阵属实好用,在郑国今后的征伐中也是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何为“鱼丽”阵法,实际上就是以战车二十五辆在前面攻击,每辆战车上乘五位士兵,再用兵士二十五人紧跟着战车后面堵塞缺漏。车上伤一人,后面即刻补一人,有进无退,此阵法极其坚固,易胜难败。庄公也就下令照着高渠弥的策略摆阵。
张忽又向庄公提醒道:“父亲,此战只因天子欺人太甚,我郑国大军,被迫还击。所以此战,只要将天子击退就可以了,千万不能伤到天子,不然父亲必然要背负上全天下的骂名。”
庄公闻言,也是一惊,随即下令:“诸将领吩咐下去,切莫伤害天子,见天子銮舆,只得追逐,不可与之接战,违令者斩。”众人尽皆应诺,下去准备去了。
庄公也是大惊,自己在盛怒之下,竟然忘了强调此事,幸亏子忽提醒。天子再怎么样,也是天下共主,以臣拒君,已经是大不敬了,况且要是再伤到天子,他就真成为众矢之的了,届时有何人还敢帮郑国。至于抵抗天子军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是此时不抵抗,天子入郑,必然会夺郑国之封,到那时候,郑国几代人的基业就葬送在他的手里了,他还有何面目去见郑氏先祖。诚然,对这个儿子的这种大局观,更是佩服,对这个继承人也是更为喜爱了。
果然,在后期的繻葛之战中,在郑国左军的进攻下,陈国军队率先溃败。紧接着,天子中军也被冲击了,而卫蔡联军看到陈国败了,立马也跟着要撤退,要不是虢公林父持剑挡在那里,下命令道:“敢妄动者斩!”才止住卫蔡联军,但是虢公知道无法再次组织军队进攻了,只好带领右军,且战且退,退出了战场。
这时,就剩下天子的中军还在支持,击退卫蔡左军的部队也加入了进来,眼见不敌,天子只好下令撤退,并亲自断后。众人见是天子断后,虽然想上前抓住天子,但是因为战前庄公已经下令,不让大家伤害天子,众将也只能作罢,就那样追出了三五里地,才率军回营。
天子这边,虢公林父对桓王说:“陈国国君立国不稳,将士不肯出力,这才造成了我们的失败。”桓王眼见打不过郑国,只好从长计议。这时候听说有郑国使者来到,桓王就命人架起大鼎,准备烹杀来使,来出一出今天战场上受的气。
此时见祭足大夫孤身前来,桓王深感困惑道:“怎么,郑国没人了,派了一个老头来天子军中。”话说完,顿时觉得祭足这一把老骨头,不值得自己的大鼎来烹煮。
祭足年龄有点儿大了,走起路来就气喘,待气息回复后,便对桓王拜了拜说:“大王来此,是为何事?”
桓王道:“寤生背逆,有不臣之心,故来讨伐。”
祭足闻言便道:“可有真凭实据?”
看天子不说话,祭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就接着道:“我郑国三代侍奉大周,殚心竭力从未有半点差错,大王就因为这么一句子虚乌有的话,就攻伐我郑国。要是天下诸侯知道了,以后谁还敢尽心侍奉天子?”
眼见祭足说的在理,但桓王此刻就像个小孩一样,跟祭足杠上了,转而又说:“他姬寤生几次欺朕,而今又五年没有朝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大周封的诸侯国呢。”
听闻此言,祭足也回馈道:“此事的确是寡君之过,下臣在此代寡君给大王赔不是,稍后就会将这五年的贡赋尽数缴纳,还请大王高抬贵手,放我郑国一马。”
看祭足说得如此卑微,桓王也赚足了面子,再说自己的确没有打赢郑国,再打下去只怕要更糟,于是也就就坡下驴,道:“既然寤生知道错了,那朕就原谅你郑国了,只是光还上了之前所欠贡赋还不够,朕还要他派郑国世子入周为质子。如果不答应,寡人绝不退兵,并还要召集齐鲁晋宋,一齐攻打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