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拍定,事成之后,就立姬寿为君。
这里有一件小事,是发生在姬寿四岁时的故事。当时,宣公叫家人一起宴饮,可是四个人却只准备了三个蒲团。待大家坐定后,宣公才发觉少了一个,正在他准备喊人再拿一个时,小姬寿突然间起身,将自己身下的蒲团拿给了他的哥哥,也就是我们上文提到的急子。那件事之后,大家都夸姬寿懂事,品格优良,众大臣也是对卫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世子,可否让下臣看一下天子手书,我好给其余大臣览阅,大臣们要是知道了天子也站在我们这边,绝对会坚定不移地跟我们站在一起。”石碏道。
“当然,但我今天出来得匆忙,忘记带了。这样吧,我这就让人去取。”
说着,张忽就向外边大喊:“高祥,你现在回去把天子给我的诏书拿过来。”
“是!”
外边一个洪亮的男声传过来。
看姬忽要让人去取,石碏连忙止住。
“既然是忘带了,那改日再带过来就行,不用这么着急。有世子您亲自传令,我还能不放心?再说了,您是我朝卿士,您说的话,对我等下臣而言,就和天子说的没什么两样。”
“哦,你是说,不用了?”
姬忽故作疑态。
“是的,不用了。”石碏认真地回答。
“那好,高祥,不用去了。”
“高祥已经走远了,公子。”外边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我靠,快喊住他。”姬忽闻言失态,爆了一句粗口,让祭非去寻刚刚才走不久的高祥。
于是外边的祭非骑着马就追高祥去了。
搞了这么个乌龙,石碏很是不好意思,对姬忽一个劲地道歉,表达歉意。
姬忽当然是原谅了,毕竟人家是卫国老臣,还是要给点儿面子的呀。
姬忽起身,推开房门,外面的阳光立马就射了进来,将这昏暗逼仄的房间给照得通亮。
“我说,石大夫呀,你这房间嘛,我看得改改。”
闻言石碏道:“世子说得极是,我下去就改,改的大一点儿。”
“大倒是够了,就是有点儿暗。我嘛,夜盲症,在里边,都看不到你的脸了。你看嘛,你这样才可爱。”
说着,姬忽指了指石碏被阳光照亮的脸,笑了笑。
夜盲症是什么,石碏不知道,但是姬忽说的里边太黑,他再清楚不过了。原来是姬忽此刻,已经开始在点自己了,说这卫国的朝堂,像自己的密室一样黑暗。
要是只扳倒一个国君,那倒没什么,可要是这姬忽的志向不止于此呢?想到这,他顿时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涌上心头。
而另一边的祭非二人,当然没有回去寻找什么狗屁诏书,而是找了一个酒馆坐下,自顾自地喝着酒。他们就等着姬忽出来后找自己呢。
他们当时就商量好了,天子诏书后期肯定会有,但是现在关键的一点儿是,没有那个破东西,这些卫国的大臣肯定不相信他们,这可急坏了两人。
可姬忽却一点儿也不慌张,直言他有办法。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戏。
当时的臣子都是以诚信示人的,丝毫也没有料到姬忽会给他们来这么一出,还傻傻地相信了。
二人起初一听也都不同意,毕竟这是在骗人嘛。可是姬忽却说诏书旦夕便至,这只不过提前预支诏书的威望,反正他们也看不到,不都是一样的吗。
两人被这么一顿忽悠下,竟然觉得合情合理,于是就都同意这样做了。所以,这才有了他们联合起来骗人,而且骗的还是卫国赫赫有名的老臣——石碏。
“这样做,应该也不算骗吧?”祭非夹了一块肉,细细端详着,若有所思道。
“当然不算骗,你没听公子说了嘛,这叫预支,预支你懂吗,只要是后来还上了,就不算你失信。”
“真的是这样吗?”祭非将信将疑。
“绝对是这样,你书读的少,孤陋寡闻罢了。不像公子,书读的那么多,什么都知道。”
高祥就像个高高在上的教师爷一样给祭非普及起来。
“额...好吧。”
祭非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高祥这个大老粗教训的一天,而且这教训,他还无法反驳。
想着公子那天说的话,他记在竹简上的那句,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前面还有一句,姬忽后来告诉他了,叫做什么来着。他突然想不起来了。
“高祥,你说,公子那句话是咋说的?”
“哪句话?”高祥疑惑。
“就是那句,公子最近才说的。”祭非有些着急道。
“公子说的话多了,我咋能都记得。”
“就是那句穷且益坚...”祭非道。
“哦,好像是这样说的。”高祥略作思考,便道了出来。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哦,对,你他喵的,咋记下的?”祭非惊奇。
“就那样就记下了呗。这很难吗?”高祥理所当然道。
“这...当然不难。”祭非有些无语了。
“喂,你说这石碏,算不算得上老当益壮?”
“他,充其量是个老牛,公子抽了他才走。”
什么,你竟然说人家卫国名臣是老牛,这可是周围各国人人敬仰地存在呀,在你这里咋变得这么不堪?他还准备用老当益壮那一句来形容这石碏呢。
正在祭非这样想时,远处的石府,那名贵公子,此刻已经乘上马车,向他们这边过来了。
二人连忙起身,向着那人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