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息回到曲沃,立马就找到其父士蒍,将清早之事报告给他。
士蒍听说完,在些许愣神后,便对士息道:“我士氏前番就为周之卿士,此刻无奈委身于晋,实在不是我们真实的想法啊。你这就去跟周朝联系,商量好对策之后,我们暗中策应,一定能把逆君武公打败。到时候,拥立大宗一脉即位,我们就是晋国的功臣了。
士息闻言,忙下去准备了。
这时,士蒍却叫来一人,耳语了几句后那人便离开了。
一边的周郑大营,闻听士息传来的消息,众皆大喜。
虢公林父道:“我王洪福齐天,此番士氏能为内应,必能大胜。”
庄公本来对这件事存在疑虑,但看士息却是神态自若,不似欺瞒之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于是桓王与士息商议,今夜子时,大军袭营。要士氏在营中放火,携家兵拖住晋军。
商讨完毕,派人偷偷送士息回晋军大营。
这边的士蒍大帐,长子士缺谓其父道:“父亲,曲沃小宗剽窃大宗,杀戮大宗血脉,已是有违周礼,触动天威。今日天子亲率大军前来讨伐,正合天意,此乃正义之师,父亲何故据之。难道要我士氏随曲沃一脉,尽皆灭族吗?”
士蒍闻言,道:“武公对我士氏,恩义甚重,我士氏怎忍叛之?况且,先祖避祸至晋,皆因天子无道所致,汝祖父尚在之日,甚恶周氏,故为父不可降周。”
士缺见劝阻不下,只得罢休。但又问及为何不告诉息弟真相时,士蒍又道。
“子息心不藏事,吾忧其见到天子,必然慌张,届时将大事泄露,故而不让其知晓。”
士缺此时挺无语的,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上了,他真的很反感其父的这种行为。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得告退。
士息回到营地,告诉士蒍今天朝堂上的一切,天子已经答应袭营的计划了,并且连一向多疑的庄公也没有多言。
士息道:“父亲,天子对我们士家如此信任,今夜,就是我们报答天子的时候了。”
“哦?报答?我才不报答他呢。”
士息闻言,大惊道:“父亲您在说什么?天子奉天讨逆,顺应天道,倘若助逆为祸,他日必使我士氏有灭族之危。”
士蒍道:“儿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为父自有打算。”
士息才知自己是被父亲利用了,但他还是想要劝一劝父亲。
便道:“父亲,天子此行,有郑伯大军帮助,约兵车一千八百乘,而曲沃总共才一千多乘兵车,怎么能抵挡住呢?儿实知战则必败,故而才顺天行事。所赖天意垂怜,让儿能面见天子,为我士氏讨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父亲您可要三思呀!”
士蒍此时心意已定,不想再多听士息之言。
“来人。”
随着士蒍一言发出,立马有两名卫兵走上前来。
士蒍对卫兵道:“二公子被邪物感染,妖言惑众,你二人将其拿下,先行关押。”
二人道:“诺。”
随即不管士息的大声劝阻,将士息按住,拿了下去。
这里的士蒍之所以要这样,就是怕士息下去报信,这样他的计划就不能实现了。
他已经派人跟武公商议好了,今夜只留一座空营给天子,然后派人在四面包围。闻天子进军,营中火起,立马一拥而上,将天子大军杀个七零八落。
若计划成功,天子必然撤军,如此,新晋国安矣。
但这样做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不能让事情泄露,所以他才没有事先告知士息。现在,更是怕士息不听自己的命令,将士息给关押起来,等打败了天子,再放他出来。
天子率领兵车接近两千乘,新晋只有一千多乘,正面打,绝对没有赢的可能,所以他才出此计策。
此计若成,他士蒍就是新晋国的功臣。到时候,曲沃武公一定会大肆赏赐他的。
经过了这么多年,几代人在晋国繁衍生息,他早就将自己,看成是晋国的一份子了,所以对于天子伐晋,他必然觉得这是在欺辱自己的国家。
当初一听说自己的小儿子士息被抓,他就十分痛心,后来又听说儿子跑出来了,他又惊又喜。
结果令他更惊喜的还有,那就是天子让士氏作为内应。这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效忠曲沃武公的机会嘛,于是他立马有了这一想法,借自己的儿子,行了一套反间计。
是夜,天子这边,大军已经出发了,由郑国大将高渠弥率领。
因为天子的大军虽多,但是能征善战的将领并不多。经郑庄公建议,就派大将高渠弥率军袭营。
高渠弥引军,先至大营前,见敌人营帐后方果然火起,顿时大喜。也不管敌人有无埋伏,立马冲了进去。
谁知,进去一看,竟是座空营。高渠弥情知中计,立马下令让大军撤退。
可是已经晚了,只见晋营这边,四面火起,数不清的大军和战车,将将士们团团围住。
高渠弥毕竟是久经战阵,见此情景,立马做出了选择。他下令抛弃了大部分兵车,只留下最精锐的一百乘,摆成一个巨斧形状,向着来时的路冲了回去。
因为他抛弃的兵车有一大半都被砸毁了,所以堵塞了后边的道路,让追兵一时难以追击,只得清理路障。
而新晋军方面,使出了浑身解数来阻拦袭营大军。
但是这边大军都知,若是此战战败,必然身死,所以都是在拼命抵抗。
于是就看到,战场上你争我夺,打得不可开交。
但是,激斗了许久,高渠弥所率的大军也没有冲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