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甚至都没有点进去,眉头就已经紧紧拧在了一起。
一股无形的杀气迅速从他身上扩散开来,覆盖在车厢里,冷得伏特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组织里这些废物,一天天到底都在干什么!”琴酒冷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愤怒。
伏特加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就被当场做掉。
“查一下是谁发的。”琴酒拿出手机,正准备编辑一条信息,但当他看到空荡荡的消息提醒时,动作却停了下来,又觉得自己这种上赶着解释的行为未免太过多余。
本来也是假的,他干嘛要去浪费那个时间去解释这种无聊的东西。
“内网那些东西先不用管。”琴酒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伏特加的手机,“Amaro……你大嫂给你发信息了吗?”
伏特加立刻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短信,再三确认之后才摇了摇头:“没有。”
琴酒接过他的手机,目光扫过之前的短信内容,看到最后那条明显不对劲的短信,眉头微微蹙起。
伏特加连忙解释道:“我就是看到这条短信才觉得大嫂是贝尔摩德,再加上后来大家都在说……所以……”
“你被他诱导了,他是个心理医生,最擅长用的就是这些小把戏。”琴酒冷哼了一声,“还有,他的代号是Bénédictine,不是贝尔摩德,记住了,下次别再搞混。”
自己的名字跟贝尔摩德那个麻烦的女人挂在一起,琴酒觉得恶心。
“我知道大嫂的代号。”伏特加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可是……组织里也没有规定一个人不能有两个代号吧……”
琴酒没有理会这句废话,直接吩咐道:“把那个外围成员的资料发给我。”
那个蜘蛛不知道又在织什么网,盯着点总归没有错。
伏特加不疑有它,点头便应下了。
琴酒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下意识点开定位装置,看着上面静止的红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也是,那家伙那么忙,估计根本没空去看内网上那些疯言疯语。
琴酒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道:“把内网上的事情告诉你大嫂。”
“好的大哥。”伏特加把安室透的资料发送过去,又开始编辑短信,刚编辑到一半,手机上却跳出了一条新信息,“大哥,那个玉米辫怀疑B组的水无怜奈是卧底,目前正在找证据,我们要直接将人绑过来吗?”
“等他找到证据再说。”
伏特加:“那我们现在……”
琴酒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回基地训练。”
伏特加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但还没来得及抗议,琴酒就已经发动了车子。
琴酒现在还不想面对那只狡猾的蜘蛛,至少现在不行,一想到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赖以生存的身手竟然能被那家伙完全压制,琴酒的心里就觉得窝火,他必须要让那家伙也尝试一下那种无法反抗的滋味,然后……好好地干死他。
—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极轻的笑,低低的,像是无奈,却又仿佛藏着几分极隐晦的宠溺。
“你的皇后要被我吃掉了。”贝尔摩德的声音悠扬又带着点挑衅,“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叶初收回释放出去的精神力,随着精神力不断恢复,他已经能够凭借伏特加体内的精神力感知到周围的一些情绪了。
他的目光从画板上移开,淡淡地扫了一眼左手边的棋盘:“牺牲自己的后也要吃掉我的后,真的值得吗?”
“值啊。”贝尔摩德毫不犹豫地接话,“哪怕这局输了,为了这一刻,我也很满意~”
她拿起自己的小兵,将棋盘上c4位置的白后推倒,动作带着些戏谑的得意。
“那就随你好了。”
叶初收回目光,握着炭笔的手轻轻一转,在画板上重新勾勒起人体的轮廓。
他根本就没有将这盘棋放在心上,如果他愿意,早在一开始,不出十步就能将对方将死,他只是单纯觉得那样有些无聊而已。
画板上的画作正在逐渐完善,白纸上清晰地勾勒出一个人体的骨骼,精准到每一根肋骨的线条。
他下笔细致又谨慎,一点一点填充上肌肉的纹理,像在描绘一件精巧的艺术品,哪怕每一个细节他都了然于胸,但仍像是容不得半点瑕疵般的细化再修改。
随着人物的肌理逐渐丰盈,棋局也终于迎来了结局。
贝尔摩德的黑棋只剩下王和三个兵,而叶初的白棋情况稍好些,比对方多了一个兵和一个象。
对于这个早已推算出的结局,叶初并不意外,“兵b8升变后,check。”
“王h8。”贝尔摩德全然不在意自己所剩无几的棋子,只是死死盯着那个复活的后,语气不甘。
“兵g8升变象,checkmate。”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会儿,对这个结局很不满意,电话那端传来细微的动作声,像是她准备重置棋盘,还想再下一局。
“感谢你陪我下棋,地址给我,东西我会寄过去。”叶初擦了擦手,拿起旁边的白后,轻轻放在棋盘中央,将其与白王并列,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笑意,“我要睡了,明天还有事。对了,祝你在美国玩得开心。”
不等对面回答,叶初便挂断了电话,他轻轻吹了吹画纸,修补上最后一笔,将画作细致地收尾。
画中的人闭着眼,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整个人被轻薄的白纱覆盖,细密的白线从四周缠绕而来,密密地交织成一张精致的网,将那个人牢牢锁在画面中央。
他画下的网,像是无解的棋局,似乎连他自己也深陷其中。
叶初静静地凝视着画纸许久,突然伸手,将纸从画板上撕下,随意揉成一团,丢进了满是废画的垃圾桶里。
房间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白炽灯拉长的孤影,像一根扭曲的线,无声地缠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