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洋的担心就像那些东方归月充耳不闻的关心,无论是谁现在都无法进入他封闭的内心,他只要做一件事,让自己能够尽可能地去减少对身体的损耗。
四个月以来,东方归月在学校几乎每天都会被所有老师在上课,下课指责或是讽刺上几句他的自暴自弃,而他依旧我行我素,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越发清晰地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衰弱。
刚哄好林莉睡着,东方归月再睁眼时却忽然感觉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死死掐住自己脖子阻断呼吸,艰难地坐起身,疼痛于他而言早已经习惯,大口喘着粗气,突然感觉身体一颤随后紧绷,来不及多想,踉踉跄跄地冲向厕所,撑在洗手池边“哇”地吐了一大口黑血,惊恐地抬头,发现镜中自己的脸已经疲惫到无法直视。
“我…还…还有时间……”东方归月咬紧牙,痛苦地又吐了一口血,“还有时间……”
东方归月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地垂着头喘息,血液滴落在地,今天是最后一天,东方归月想要撑起自己去学校,可无论怎样身体都无法再产生一丝力气,每一次呼吸都会伴随一声痛苦呻吟,只能依靠墙角休息。
学校里,杨乐洋打不通东方归月的电话,谁也联系不到他,班主任忽然感到不安,但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耽误大家,放学时班主任叫来钱乐他们,让他们去东方归月家里,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杨乐洋是最担心东方归月的,她走在最前面,脚步快的要跑起来了一样,三人急促地敲门在门口呼喊,邻居还以为是不是催债的来了,出门小心查看,发现是三名学生顿时有了底气,管他们到底来干嘛的,先骂一顿再说。
钱乐他们理亏,连连道歉解释了原因这才平息那人怒火,已经敲了有半小时,趴在门上听,房子里安静到像是无人居住。
“怎么办呀,东方归月他到底怎么了!”杨乐洋急得来回踱步,“雨璐姐,我们要不要报警啊,万一他在家里出事了怎么办?”
宋雨璐心里同意担心,但还是摇摇头说:“也许东方归月跟他家里人有重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请假。”
钱乐附和道:“就是呀,我们先下楼吃点东西,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么大个人总不可能丢了吧。”
杨乐洋闻言还是没办法安心,但也知道再继续下去可能会让保安直接撵出去,于是只好先和宋雨璐他们去吃饭。
东方归月被敲门声吵醒,仿佛要溃散的意识渐渐凝聚,缓缓睁开眼,地面上那一小摊血已经凝固,稍微动了动身子,扶着墙勉强让自己站起身,脑中开始天旋地转,比喝大了还要晕,无力的四肢不听使唤,摇摇晃晃地走回房间,东方归月一头栽倒在床上,现在他只想睡着,就算是又昏迷过去也没关系,实在太疼了,疼到就连呼吸都像是在撕扯伤口。
身体发生这样的变故,东方归月已经不能保证还能否陪伴林莉了,离极限时间还有两个月,他不止想要这两个月,他想要两年,二十年,想要一辈子!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已经时日无多。
昏睡间,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东方归月从无边梦境中强行抽离,还以为是到时间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十三分,东方归月揉了揉肿痛的双眼,眯着眼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接下了杨乐洋的电话。
杨:“东方归月你去哪里了,一整天都不接电话!学校也不来,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急疯了!就差报警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