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沈幼宜面色凝重,沈淮序便也敛了神色,那双惯常含笑的眼眸,此刻多了几分严肃。
他的目光在沈今棠身上停顿片刻,终究是把到了嘴边的让她回避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沈今棠仿若未觉,依旧端坐在那儿,脊背挺直如松,姿态闲雅,仿若一尊精美的瓷娃娃,周围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她分毫。
她心中跟明镜似的,沈幼宜这般郑重其事,必是有要紧事要说。
沈淮序不赶她走,那她便也听听。
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静待下文。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沈淮序开口打破沉默,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严肃,仿佛他此刻不是在面对自己的妹妹,而是在朝堂之上应对朝政大事。
沈幼宜微微蹙眉,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忧虑:“我从西域一路进京,沿途所见,流民数量比以往多了数倍。”
“他们拖家带口,风尘仆仆,朝着京都的方向艰难前行,这情形实在蹊跷。”
“以往虽也有流民,却从未有过这般规模,看着那些人眼神里的惶恐与无助,我心里就一直揪着,害怕会发生什么大事。”
“流民?”沈今棠微微皱了皱眉。
流民本是常态,可如此大规模地涌向京都,就绝不寻常了。
沈今棠朝星回使了一个眼色,星回便悄悄的走了下去。
而沈淮序却面色如常,淡淡说道:“不过是前些日子黄河水患,兖州受灾,百姓无奈离乡,朝廷已派官员前去赈灾,无需大惊小怪。”
他语气平静,眼神里透着对朝廷赈灾能力的信心。
沈幼宜素来敬重沈淮序,听他如此说,心中稍安:“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便放心些。只是这灾民进了京都,难免会引发粮价波动,我得提前做些准备,确保铺子里的生意不受影响。”
她眼眸微转,思绪已在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可能出现的粮价波动,毕竟她经营的成衣铺子,是她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一想到成衣铺子,她的目光转向沈淮序,上下打量一番,忽然笑道:“大哥,你身上这衣裳可是半年前的款式了,快些换下来吧。我新得了些布料,做了几身衣裳,样式虽简单,但料子上佳,穿着舒适,正适合你。”
她嘴角噙着笑意,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期待,仿佛给沈淮序做衣裳,是她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沈淮序微微皱眉,正色道:“幼宜,为兄身为文官,理应以廉洁为本,怎可过于注重衣着外物?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但衣裳还是不必换了。”
他声音严肃,透着一种不可置疑的态度,仿佛这换衣之事,关乎着什么大是大非的原则。
沈幼宜眼眸一转,娇嗔道:“大哥,你这话可就见外了。我给你做衣裳,又不是让你铺张浪费,只是想让你穿得舒适些。再说了,你平日里为百姓操劳,我这个做妹妹的,给你添几件衣裳,也是应当的。你就别再推辞了,快去试试吧。”
她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眼神里满是坚持。
见沈淮序仍有些犹豫,沈幼宜又道:“大哥,你若不穿,岂不是让小妹的心意白费了?难道你忍心看我白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