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听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明瑞将军那英武的面容,曾经一同在新疆伊犁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阴阳两隔。许久,刘墉才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悲戚与感叹:“明瑞将军忠肝义胆,竟遭此大难,实在是我大清之殇。”
纪晓岚微微点头,忧虑地说:“如今陛下盛怒,朝堂上下人心惶惶。这缅甸战事失利,后续该如何应对,成了难题。”
刘墉在修书处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缅甸地势复杂,气候多变,我军劳师远征,本就诸多不利。如今折了明瑞将军,士气低落,此时若贸然再次进攻,怕是胜算不大。但也不能就此放任缅甸不管,边境百姓还在受苦。”
纪晓岚苦笑着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朝堂之上如今乱作一团,谁又能想出良策呢?陛下正在气头上,稍有不慎,便可能触怒龙颜。”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一位小太监匆匆跑进修书处,见到纪晓岚和刘墉,连忙行礼道:“纪大人,刘大人,陛下宣纪大人即刻进宫,商讨应对缅甸之策。”纪晓岚不敢耽搁,匆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对刘墉说道:“我先去了,看看陛下究竟作何打算。”说罢,便随着小太监快步离去。
刘墉望着纪晓岚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既能平息乾隆的怒火,又能解决缅甸的危机,还百姓一个太平。他深知,此刻的大清正面临着一场严峻的考验,而自己虽身处修书处,却也心系天下,只恨不能在朝堂上为国家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在宫中,乾隆面色阴沉地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下方的纪晓岚,开口道:“纪昀,你素日里鬼点子多,如今这缅甸之事,你可有什么想法?”纪晓岚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民心。明瑞将军牺牲,将士们悲痛万分,百姓们也人心惶惶。可先对明瑞将军厚加抚恤,以安军心。至于战事,臣建议先派使者前往缅甸,探探他们的虚实和意图,再做定夺。”
乾隆皱着眉头,沉思良久,缓缓说道:“你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朕咽不下这口气。缅甸竟敢如此欺我大清,若不狠狠教训,日后如何让四方蛮夷敬畏?”
此时,一旁的一位大臣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附议纪大人所言。先安抚国内,再徐徐图之。如今贸然进攻,我军尚未恢复元气,实在不宜再战。”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乾隆心中烦闷,挥了挥手说:“此事容后再议,你们都退下吧。”
纪晓岚退朝回到修书处,将宫中的情况告诉了刘墉。刘墉听完后,微微皱眉说:“陛下心中的怒火一时半会儿难以平息,可这战争不是儿戏,一旦决策失误,后果不堪设想。”两人又商议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刘墉回到家后设牌位,祭奠了明瑞将军。从此,脑袋里一直计划着征缅方案,光是写的征缅方案的纸,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朝堂上关于缅甸战事的争论从未停止。主战派和主和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而刘墉只能在修书处,焦急地关注着局势的发展,期待着这场危机能够早日化解,让大清重回安宁。
突一日,乾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起了视察修书处。来到了修书处,一眼便看到了刘墉,于是就大喝一声:“刘墉!为何见了朕就跑?”
刘墉突然听到乾隆呼唤,吓了一跳,赶紧招呼大家跪迎乾隆大驾。修书处的官员们看到是乾隆前来,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唱道:“臣等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说道:“都起来吧!刘墉,你跟朕过来!”
刘墉说了一声“遵旨”,就乖乖地跟着乾隆来到修书处主官办公之所。
乾隆在主官办公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刘墉,冷冷开口:“刘墉,朕听闻你虽身处修书处,却对缅甸战事格外上心,整日里谋划征缅方案,可有此事?”
刘墉心中一紧,知道瞒不过,当即跪地,恭敬说道:“陛下圣明,臣确实心系战事。明瑞乃草民挚友,如今将军为国捐躯,缅军嚣张,边境百姓受苦,臣虽人微言轻,也实在不忍坐视不管,故而思索应对之策,望陛下恕罪。”
乾隆冷哼一声:“你倒是忠心,可别忘了自己如今还是待罪之身。这朝堂之事,自有朕与诸位大臣定夺,轮得到你在这修书处瞎操心?”
刘墉额头紧贴地面,沉稳回应:“陛下,臣不敢僭越。只是臣在新疆伊犁时,对边境事务略知一二,又曾与明瑞将军共事,深知其为人与用兵之道。如今缅事危急,臣若因一己之罪而置国家危难于不顾,那才是真正的不忠不义。”
乾隆神色稍有缓和,却仍带着几分质疑:“哦?那你且说说,你那些堆成小山的征缅方案,都有何高见?”
刘墉挺直身子,条理清晰地说道:“陛下,缅甸地势复杂、气候多变,我军劳师远征,后勤补给艰难。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建立稳固的后勤线,确保粮草、军械充足供应。可在云南边境广设粮仓,招募当地民夫协助运输,减少路途损耗。”
“再者,缅军熟悉地形,我军可招募熟悉当地情况的向导,深入了解缅甸山川地理、关隘要塞,做到知己知彼。同时,训练几支适应丛林作战的精锐部队,配备轻便武器,深入缅甸采取袭扰战术,以应对缅军的灵活攻击。”
乾隆听着,微微颔首,示意刘墉继续说下去。
“外交上,也不可松懈。”刘墉接着道,“可派遣使臣联合周边与缅甸有矛盾的藩属之国,使其派人深入缅邦,从内部分化缅甸之内政,搞乱缅甸内乱,让缅甸腹背受敌,分散其兵力。如此多管齐下,征讨缅甸则有望矣!”
乾隆听完,陷入沉思,许久才开口:“你所言虽有道理,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且耗费巨大。然,何人可再次统帅三军征讨缅甸?朕又凭什么相信你这纸上谈兵之策能解缅甸之困?”
刘墉叩首道:“陛下,臣虽无实战经验,但这些方案皆是深思熟虑所得,结合了各方情报与实际情况。傅恒傅中堂,文武兼备,曾参加过不少战役,可担当此任。若陛下相信刘墉,给刘墉一个机会,让刘墉参与筹备,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信任。”
乾隆看着刘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说道:“朕暂且记下你的话,此事容后再议。你先好好在修书处待着,莫要再肆意妄为。”言罢,起身离开。
刘墉望着乾隆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言论,或许只是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局势中,激起了一丝小小的涟漪,前路依旧充满未知与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