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很少主动评论别人。
“额。”卿明忍俊不禁,“你怎么不说他像凤凰?‘五彩斑斓的大公鸡’可不像什么好话。”
阿珩笑道:“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是故意翘着尾巴走路。我能看见他的尾巴。”
卿明低声来说二哥的新闻旧事:“二哥天生性子张扬,从小什么都要最好的,不然就闹。父皇母后气得不行,但也无可奈何。小时候,长姐得了一件流光幻彩的裙子,二哥知道了,也非要。母亲说‘那裙子,是女孩子穿才好看,可你是男孩子。你别闹,明儿织造局来了新的,我头一份留给你就是。’二哥不行,去扯长姐的裙子,不小心把长姐推了个趔趄,摔伤了。父皇又是罚抄又是罚跪,但终究长姐把那裙子让给二哥才算了。”
“他真喜欢?他穿么?”阿珩觉得皇家新闻真好笑,怎么也有这些个家长里短。
卿明道:“哪里穿?——他不过就是给父皇母后立规矩——公中的待遇可以按章程来,可在父皇母亲这里,私下的待遇一分一厘也不能低于大哥和长姐。”
阿珩觉得二皇子也挺没意思的:“父母之爱,能强行要来吗?”
这话说到了卿明的心坎上,他有微微的沮丧显露:“大家都看出来,父皇母亲最是偏爱大哥长姐,五弟次之。可二哥的做法也没错,最起码,他在父皇母亲那里享受到了最好的物质待遇。似我这样的,什么也没分到,又偏偏笨嘴拙舌,经常惹父母生气。”
阿珩来劝卿明:“这一点你倒不如大公鸡看得透彻。要知道欲望越多,随之而来的痛苦也就越多。你贵为皇子,又不缺吃穿,又不少金银,动辄仆人随从无数,且身体健康,父母俱在,还想要更多吗?”
“权力。宛如翅膀一样让我放心翱翔的权利。”卿明心里这样想,却没说出来。因他知道,说给阿珩,阿珩也理解不了。卿明早已不盼望什么温馨的父母之爱,他要的是因宠爱而带来的权利。
父亲是皇帝,他的宠爱几乎直接代表了权力分配。
阿珩见卿明不说话,又说:“我知道皇帝为什么宠爱昭王,因为昭王真诚。昭王完全是个水晶玻璃人,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去。那大公鸡看着恣意,什么话都当面说出来,可他眼睛黑得好像没有光。我要是皇帝,我也喜欢昭王。”
“那我呢?”卿明听出阿珩对大哥的肯定,心里有些委屈,追问阿珩的评价,“你怎么不说我?你分析分析我。”
阿珩斜着眼瞧了卿明一阵,忽然笑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大哥是玻璃人,二哥是大公鸡,那你说说我是什么?”
阿珩对‘大公鸡’和大哥的分析都很合卿明的心思,卿明视阿珩是这方面的知己。他必要阿珩说出个东南西北,好帮助他看清自己。
阿珩想了想道:“也许是——一方墨。”
“墨?”卿明不解,“这是合意?”
“不知道。”阿珩笑了,“我只是感觉你似一方墨,但说不出来什么原因。等我以后想到了,再细细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