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安静了一时,却也坦诚:“儿的手,干干净净,他们查不到我。顶多,我不花那些钱了。”
皇后无奈冷笑一声:“你就只看到钱。你要知道,他们孝敬给你的钱有三分,自己必然留七分。而为了赚足十分的利,他们就要借你的势去搞一百分的勾当。届时蚁穴崩溃,千里之堤将塌时,谁来救你?”
庆王不说话了。
他只有十九岁。实际上,从他接过密王的地下产业到现在,一路亏本,他无力去经营这些生意,半卖半送,钱也没尽进了他的口袋,多半是用于维系利益关系。可是他不忿哪,昭王庆王都是王爵,凭什么所有好处都是他的,凭什么父皇给他的总是最多的,最好的。
皇后见庆王不说话,恢复了郑重神色,显露出一个政客的无情:“这次的事情,我会帮你。虽然云家那丫头无辜,可我不能让你背上这层罪过。还是那句话——嘉戈,你该站在嘉世一边。”
昭王妃中毒的消息很快散开,五日过去刑部还没查出个结果。金都舆论多偏向于孟家义女想攀高枝而谋害王妃,这个新闻和庆王府大婚成了最近街头巷尾最热的话题。
意悠穿着宫中赏赐的凤冠霞帔,自孟府出嫁。可惜因孟家义女困于牢狱的原因,孟府似乎不愿意太高调。故而原本计划的一些礼仪流程,竟被孟会海删去了一半多。意悠坐在闺房中等待出嫁,脸上自然有些不悦。
雷妈妈来关心:“总归,咱们终于成了王妃,且是正妻。如今昭王妃在病中,若您今夜一举得子,没准以后还有更好的日子!”
意悠听了这番话,脸都羞红,隔着盖头,嗔怪雷妈妈:“妈妈,你越说越没边了!”说罢,又低低叹气一声,“只可惜,京城没能看见我的风光。就算是大婚,都被那云丫头分去了一半的风头。”
雷妈妈笑道:“她是牢狱之灾,您是新婚大喜,怎能在一起论呢?就算她这次命好出来了,见了您,还不是要恭恭敬敬磕头问安?”
才说着,外面锣鼓声越逼越近,原来新郎官已进了大门。意悠满怀憧憬,紧整衣妆,等待真命天子的到来。
从混混黄日到月圆高升,意悠的盖头都没有取下来过。她唯有捉着一条红色的丝绸,盲目地被人牵着走。她看不到前方的路,只看见自己的绣鞋一圈圈一圈圈地打转儿,听着浑浊的、吵闹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原本满腔欣喜变成疲惫,盖头底下的意悠已经笑不出来。
后来终于转到一个房间去。脚疼得厉害,可也不敢去揉一揉,只害怕庆王进来时,看见她仪态不端的样子。
内院静得可怕,偶尔远远传来前厅的高声叫嚷,都只好似罄的最末尾声,只有嗡嗡的一瞬。
后来,一个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寂静。
“哒哒,哒哒。”应该是一双木屐。
可是,庆王是新郎官,在前厅陪着宾客,应当不会专门去换一双木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