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时间仿若凝固。沈老夫人死死地盯着赵书晴,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实质化,双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可怕。
还不等傅华尘有所动作,一声沉稳空灵的“阿弥陀佛”从外面传来,直直撞进众人心里,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愈发凝重。
伴随着脚步声,身着素袍、手持拂尘的慈航大师走进正堂。她面容祥和,眼神睿智,目光扫过众人,在沈老夫人脸上稍作停留,沈老夫人便如遭重击,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
慈航大师稳稳站在正堂中央,对着沈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朱玲好久不见。”
朱玲是沈老夫人的闺名。
沈老夫人尖叫:“你来做什么!我们晋安侯府的事情,你插手做什么!”
老侯爷最后的遗言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入沈老夫人的心!
慈航大师并不理会沈老夫人的愤怒,随着她的质问,视线如利刃般瞬间落在赵书晴的脸上。赵书晴见状,立刻恭敬地行礼,急切说道:“有劳大师,跑这一趟。我被诬陷之事,还请大师为我证明清白。”
慈航大师微微颔首,目光平稳,声音更是不疾不徐却有穿透力:“昨日夜里,贫尼外出,意外见到此人协同贼人将侯夫人丢至西郊大坑处。是贫尼将她救起,留在慈心庵。”她伸手指向朱骜,动作坚定而有力。这声音虽轻,却如一颗重磅炸弹,在正堂中掀起惊涛骇浪。”
朱骜瞬间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狡辩道:“你……你胡说,这怎么可能!我没有!你这个老尼姑,不要随便诬陷他人!姨奶奶。”
他宛如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求看着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握紧朱骜的手说:“苏瑶,旁人敬重你是德高望重的主持,可在我这儿,你的话半分可信度都没有。你表面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实则道貌岸然,全是假仁假义!傅大人,我与她过往就有纷争,她落败后才出家为尼。如此之人,说出的话,叫我如何能信?”
赵书晴不慌不忙,“既然慈航大师让老夫人无法信服,那此人呢?”话音刚落,昨夜连夜逃跑的马夫出现在正堂门口,原本守在正堂外的仆人不见了。
就在众人因慈航大师的话震惊之时,马夫他浑身是血,衣衫被鲜血浸透,一缕缕血水顺着衣角不断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他的脸上满是仇恨与疲惫,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盯着朱骜,那目光好似要将朱骜生吞活剥。
朱骜被沈老夫人安抚的神情再看到如恶鬼般的马夫时,他骤然变了。
马夫发狂一样地冲了过去:“你杀了我娘子!你杀了她!”
傅华尘见状,立刻高声下令,让人死死按住马夫。马夫拼命挣扎扭曲,身体如同一头困兽,想要挣脱束缚,他声泪俱下,大声控诉:“是他!是他给我一千两银子,让我背叛夫人,事情败露后,他派人追杀我们,我娘子……我娘子就死在我怀里!”将朱骜的丑恶行径彻底揭露在众人面前。
朱骜像是被马夫的指控狠狠蜇了一下,整个人猛地从地上弹起,差点被自己的长袍绊倒,慌乱地站直身体,手指直直地戳向马夫:“你信口雌黄!”他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尖锐又颤抖:“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随便找一个人来,就,就想污蔑我。”
随着他话音刚刚落下,正堂再次进了几个人,是朱骜平日玩得最好的几位狐朋狗友,也是与他一起绑了赵书晴的同伙。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朱骜的声音已经变了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他扫视着这几个昔日的酒肉朋友,希望他们能像往常一样,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摆脱困境。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他们躲闪的目光和一脸的慌张。
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年轻人,平日里总是跟在朱骜身后溜须拍马,此刻却低着头,不敢直视朱骜的眼睛,猛地跪了下来,用力左右打着自己的脸蛋:“我混蛋,我卑劣,大哥,我没有办法,绑架朝廷命官夫人是死罪啊!”
“你闭嘴,我没有!不是我!”朱骜疯狂否认。
沈老夫人忙上前,原本还算挺直的背,有些佝偻,指着前方跪着的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人,这些人都是你赵书晴收买的!一派胡言!我们朱骜没有出府!”
“老夫人,表少爷昨日随着夫人的马车一同出了府。”贸然闯入声音,让沈老夫人整个人惊觉起来,待赵书晴往旁边站了一下,沈老夫人这才看清楚,是侯府管家,那平日一直跟着赵书晴做事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