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蠢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任务报告上,失败原因难道让他写误喝没煮熟的蘑菇中毒,以致任务刚开始就失败了吗?
真要这么写,怕是周局会气死。
丢脸丢到自家局里还好说,但这次任务是和隔壁县的联合任务。
任务报告隔壁县也会看到。
这自家人嚯嚯自家人的事,怕是够隔壁县笑话他们好一段时间。
“三叔,你醒了?”
“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有没有哪儿痛痛?”
“需要叫医生叔叔和护士姐姐来看看吗?”
池枣话语如炮珠,不间断的询问。
池西望刚醒,完全插不上话。
再看一旁围在旁边的池老太几人,也是和小崽子如出一辙担忧的眼神。
池西望喝掉池南书喂过来的水,清了清嗓子,耐心的回复小崽子的疑问。
避开不能说的,池西望将能说的部分尽数说了出来,以便安老太太几人的心。
听完解释后,池老太和池霏提心吊胆,心里最后一丝的担忧彻底散去。
小崽子接电话,说池西望躺板板,原来是这么个躺板板!
不是人挂了,只是中毒生幻觉后被发现的同志用木板抬着送来医院。
所以,看见人但不了解情况的同志,打电话才会说,池西望躺板板了。
这还真是,不光吓了小崽子一跳,让他们也跟着心惊胆战了一回。
池枣反应慢半拍的总算反应过来池西望话里的意思,小脸迅速涨红。
池西望余光瞥到小崽子通红的小脸,担忧的伸手放在小崽子额头上试探温度。
池老太十分了解且自信道:“老三你放心,枣枣没事儿,只是害羞的脸红而已。”
“脸红?害羞?”
这两个词池西望听懂了。
可结合医院的环境,和他此时虚弱的身子,他懵了。
小崽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之前小崽子和他一起,可没有害羞过呀?
知情人池南书和池霏在一旁默默偷笑,打趣的看着小崽子。
“奶~”
池枣祈求的看向池老太,希望老太太别把她干的丑事给说出去。
池老太错开视线,完全不和小崽子对上,毫不犹豫的拆台道:“这小家伙一听说你躺板板了,整个人都慌了,生怕你死了,哭的哟~那叫一个伤心,我们怎么哄都没哄好.......”
“奶~别说啦!我害羞!”
池枣听的耳朵尖都是红的,踱着小步子哒哒上前一把抱住池老太的腿撒娇,试图蒙混过关。
该说的重点也说的差不多了,池老太配合的抿上嘴,用手在嘴边做拉链状。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池西望心头一股暖意,从胸口蔓延开来。
剩下的话,即便池老太不说,他也能猜到。
想到小崽子因为他出事,哭的昏天黑地,没人哄得好。
池西望心头感到温暖的同时,又感到一股涩意。
他从事的职业不会改变,以后这种令家里人担忧的事,怕是只会多不会少。
要是小崽子每次都这么哭上一回,他可不得心疼死。
一旁,池南书笑够后,见小崽子迟迟没有缓过来,想了想,蹲在小崽子身旁小声道:“枣枣,你是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池西望这家伙昏迷了都还在想着摘漂亮的大花花送给你,让你当全村最靓的崽呢!”
“真的吗?”池枣惊讶的抬起埋在池老太腿边的小脸蛋。
池南书道:“二叔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你等会儿可以去问问旁边床的大姐,她可全都看见并听见了。”
闻言,小崽子和池老太、池霏几人瞬间将八卦的目光投向旁边床正在削苹果的大姐身上。
大姐颇为镇定的将削完的苹果放在唇边咬了一口,拖动板凳直接坐到池老太身边夸夸其谈。
“这小伙子说的没错,你们没来之前是没看见,咱这间病房里呀,就属你们家孩子做梦叫唤的最大声!”
“说什么看见小裙子跳舞,蝴蝶变衣服的...简直不要太离谱!我们家孩子虽然也做梦闹腾,但也不像他这样,喊的那么大声,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大姐嘴叭叭不停说着,池老太偶尔惊叹的附和两句和池霏两人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池西望:(?﹏?)!!!
他这么大个活人杵在这儿。
她们是当他听不见,所以才说的这么大声,这么的无所顾忌吗?
真不考虑下,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池西望迫切的希望有人能打断大姐的话,可这么多人的一间病房硬是无人出声。
一个个反倒竖起耳朵偷听大姐的讲话,在听到深有其感的地方还凑上来一起叭叭,讲述自家孩子中毒后出现幻觉干的糗事。
随着病房里讨论的人数越来越多,细碎的声音越来越杂乱,池西望总算是松了口气。
讨论的话题,只要不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就行。
现在他好歹也算是有同伴分摊集中在他身上的火力,能轻松点了。
要不然他真就成了困于鹦鹉笼子里的猴儿,万众瞩目独树一帜。
唯一庆幸的是小崽子摆脱了害羞状态,小嘴微张,正一脸惊奇的听着病房里家属们相互探讨的议论声。
咚咚......
病房门被敲响,随后门被推开,一声暴喝响起。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医院,你们不需要休息,病人还需要休息呢!”
“说话都给我小声点!再这么大声,都给我出去,去院子里,你们想怎么说,想多大声说都行!”
话语落下的瞬间,病房里安静如鸡,没一人有意见。
护士长目光在病房里巡视一圈,见没人在吵闹,这才转身离开。
病房门被重新关上的瞬间,病房里不管老少皆松了口气。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村人,鲜少见到气场这么足的人,猛的来这么一下,全被护士的气场给镇住,不敢多说一句话。
安静的氛围在病房里蔓延,直到被一道虚弱的说话声打破。
“唔~我怎么在这儿?”
“妈/媳妇儿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都多大人了,孩子都知道不能乱吃东西,搁你这儿倒是直接吃中毒,吃到医院来了,你还好意思问!”
被骂男子艰难的支撑起上半身,半靠着床头坐起,虚弱的笑了笑。
同一场景,陆陆续续发生在不同的病床前。
病房里渐渐响起细碎的说话声。
池枣无聊的趴在池西望床头盯着窗外走过的人瞧。
忽而,她目光一顿。
瞧着快要走出她视线,穿着碎花长裙的女同志小眉头微微皱起。
池枣跳下凳子,将病房的门微微推开一条缝隙,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拐角处和人说话的女同志瞧。